“那是让人看得见的处所,”李贵妃说,“胳肢窝里的、屁股上的,还在流水啊!”
就在隆庆天子还在皇极门前的御道上闹腾时,住在慈庆宫里的陈皇后也已起了床,近侍的宫女方才帮她梳洗结束,慈庆宫里的管事牌子邱得用就出去禀报,说是李贵妃带着太子爷向她存候来了。
陈皇后顿时一阵恶心:“这类处所,也能叫皇上欢愉?”
张居正话音刚落,只见内使抬了两乘小轿飞奔过来,号召两位阁臣上轿,说是皇上要见他们。
“甚么?帘子胡同?”陈皇后仿佛被大黄蜂螫了一口,浑身一抖索,严峻地问,“你如何提到这个肮脏处所?”
见皇上如此失态,高拱与张居正面面相觑。作为大臣,他们不敢打断皇上的唠叨。直到隆庆天子愣住嘴,高拱才从速安抚说:
“这倒也是。”陈皇后叹了一口气,“幸亏冯公公刺探出来,不然我们还蒙在鼓里。”
两位阁臣赶到时,只见隆庆天子朱载垕正在乘舆中间走来走去。他三十岁时,从父亲嘉靖天子手中接过皇位,改年号为隆庆。朱载垕本年三十六岁,正值盛年,却因酒色过分,未老先衰。这会儿只见他满脸肝火,身上固然穿戴大朝时的章服,但头上的冠冕却没有戴正,前后对称的冕板歪在一侧,缀吊着的珍珠宝玉一片乱摇。一大群乾清宫的近侍环跪在隆庆天子四周,一个个战战兢兢,显得非常严峻。
“上茶。”隆庆天子喊道。
“皇上,回宫吧。”高拱也小声要求。
隆庆天子寂然不答,过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说道:“甚么事都没有,只是内官坏了,先生你如何能晓得。”
“啊?去哪儿?”
“是。”
“仲春东风似剪刀嘛。”身材颀长器宇凝重的张居正慢悠悠地答复。他也有一部长须,只因用了胡夹,才不至于被风吹乱。
陈皇后心疼地喊了一声,拉起小孩儿,一把揽到怀里。
陈皇后紧盯着李贵妃,一脸迷惑的神采,喃喃私语道:“看你这个贵妃,大凡做女人的统统本钱你都有了。但是皇上为何反面你亲热,而去找甚么娈童呢?果然男人的谷道赛过女人?”
李贵妃笑盈盈地说。她不是那种妖艳的美人,但楚楚风味,眼波活泼,一颦一笑,傲视生辉。一看上去就晓得是一个既有魅力又有主意的女人。
李贵妃脸一红,内疚了一阵子,不甘心肠答复:“听人说,娈童做的是谷道买卖。”
高拱谨慎地问:“是甚么人敢欺负皇上?”
不一会儿,有内侍出来传旨,让两位内阁大臣重入乾清宫。
这时,内侍搬来一把椅子,北向而设,请皇上落座。隆庆天子不肯坐,内侍又把椅子转了一个方向,朝向南边,隆庆天子这才坐了下来,但他拉住高拱的那只右手,却一向不肯松开。
这名近侍也只要十五六岁年纪,叫孙海,专管这只鸟笼子。朱翊钧很喜好这只会说话的鹦鹉,每次来,都要逗逗它。
李贵妃点点头,说道:“春节时,只是手腕上长了一颗,起先只要豌豆那么大,几天后,就铜钱那么大一颗了,并且还流水,黄黄的,流到那里,疮就长到那里。过元宵节看鳌山灯那会儿,这手上的疮,就长了十几颗,起先还只是右手有,厥后左手也长了。现在,屁股上也长了两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