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子涧事无大小。
苏锦心中微微叹了叹。
既是千里迢迢特地赶来云山郡来见柏炎,眼下柏炎还未见到,却不久待了,又折返。苏锦只觉柏炎这个二哥,性子虽暖和,却有些心机揣摩不透。
此人的心机,不好猜。
他眼神微敛,言辞间都是驯良:“我是柏炎的二哥。”
白巧亦惊呆。
苏锦俄然想起祖母同她提及过的平阳侯府的家事。
柏誉微怔,遂即嘴角轻巧勾了勾。
柏子涧笑了笑。
苏锦从他手中接过,随便翻了翻,一本是云山郡府邸堆栈存放的金银器皿,光是这数量已让民气中顿了顿;另一本则是云山郡四周的田产和地契,以及各处的房钱……
苏锦心底好似忽得被揣进了只兔子普通,于欢乐中突然跌下,不免有些绝望, 却又不好让面前的人瞧了去难堪。只得淡淡垂眸, 将眸间的情感掩了归去, 嘴角淡淡浮了一抹如水般的笑意。
柏子涧对苏锦的态度竟恭敬如见柏炎,柏誉眼中略微滞了滞,有些切磋般得看向苏锦。
苏锦亦不筹办去猜。
先前,柏誉是成心揭她脸上书册的。
柏子涧回眸,朝苏锦解释道,“二爷……实在介怀旁人将他认错,以是出入府邸中时都会带面具,免除不需求的难堪……此番侯爷不在,二爷该当不会等。”
柏子涧这番解释,苏锦心中了然。来云山府邸的路上她听丰巳呈说过,柏炎一年中有三两个月都在云山府邸,柏誉该当是特地寻了这个时候来看柏炎。
白巧会心出了苑中,半晌,折了返来,轻声道,“蜜斯,是秋水苑那边来的。”
忽觉似是从柳家的时候起,他便感觉夫人看似温婉,实则夺目。
苏锦淡淡应了声好,便没多问了去。
柏子涧轻声道,“二爷同侯爷虽是亲兄弟,但二爷的心机,侯爷也摸不通透。二爷如果成心向夫人问起侯爷的事,夫人大可假装不知。此番侯爷去西南边关一事,夫人也无需说与二爷晓得。”
柏子涧看了看竹林外,柏誉的身影已完整走远,柏子涧又轻声道,“夫人,另有一事。”
……
柏子涧拱手请安,夫民气机惯来通透锋利,方才若换了旁人,许是在他未说清楚之前便已靠近示好,将侯爷的行迹说了去,但夫人方才应是听出了他话中的防备之意。亲冷淡近,当说与不当说,都拿捏得极好。
苏锦看他。
若不是护在心上,杀鸡焉用牛刀。
这还只是堆栈存放的金银器皿和田产地契两本账册,她面前另有半小我高的账册本子摞着……
柏子涧对柏誉虽恭敬,但在柏誉面前却鲜有多余的话,多数点到为止,算不得靠近。
他这声“弟妹”来得俄然,苏锦倒是不惊,只福了福身。
细心打量了少量, 忽得眸间错愕, “你……”
是一张同柏炎长得极其类似的脸,但若细下看, 又比柏炎多了几分温文安好, 眉间也少了些许倨傲与豪气, 更多了几分淸矍和孱羸。
晌午过后,苏锦在外阁间持续翻着上午的册子。
苏锦并未留意柏子涧的神采,只是俯身拾起地上先前掉落的书册,用手扶了扶树上的浮灰,心中想,这几日,怕是都不能在苑中的躺椅上看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