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子涧拱手请安,夫民气机惯来通透锋利,方才若换了旁人,许是在他未说清楚之前便已靠近示好,将侯爷的行迹说了去,但夫人方才应是听出了他话中的防备之意。亲冷淡近,当说与不当说,都拿捏得极好。
苏锦亦看了看面前这摞册子,怕是光翻完,都需得翻上三日,更勿说让她理清帐本,管了帐去。
稍许,苑外便模糊传来了操琴声。苏锦停了停,没如何在乎,持续低头翻着书。只是这操琴声一向未断,苏锦微微抬眸看向白巧。
柏誉回身,眉间带了笑意,应了声:“嗯。”
俄然想,早前那些搬过来的嫁奁似是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苏锦忽得心底澄彻。
第029章 柏炎的家底
苏锦革新了心中对平阳侯府的熟谙。
他也笑笑。
一侧,柏子涧又道,“二爷自出世起便一向体弱多病,也一向送到府外老太太处将养,二爷自幼脾气温厚,与世无争,只是,对旁人说他体弱多病一事是忌讳,也会介怀旁人说他与侯爷生得像。眼下,二爷还要在府邸待上两日,夫民气中稀有便是……”
苏锦亦不筹办去猜。
苏锦微微敛目,平凡人不会做得恰如其分的偶合,他本日是成心让她曲解,他是柏炎……
苏锦心底好似忽得被揣进了只兔子普通,于欢乐中突然跌下,不免有些绝望, 却又不好让面前的人瞧了去难堪。只得淡淡垂眸, 将眸间的情感掩了归去, 嘴角淡淡浮了一抹如水般的笑意。
若不是护在心上,杀鸡焉用牛刀。
秋水苑就在主苑隔壁,眼下住的人是柏誉。
苏锦眼睛眨了眨。
“你是……柏炎身边的人?”他似是拿不准她的身份,又顾及面子言辞。
苏锦眉头微微蹙了蹙。
苏锦并未留意柏子涧的神采,只是俯身拾起地上先前掉落的书册,用手扶了扶树上的浮灰,心中想,这几日,怕是都不能在苑中的躺椅上看书了。
苏锦想起柏炎早前的叮咛,平阳侯府的人除了柏子涧,让她谁都不要信赖。
柏子涧点头。
苏锦莞尔。
对方又笑了笑, 神态语气都暖和玉如,嘴角悄悄挑了挑, 规矩道, “……认错人了?”
柏子涧回眸,朝苏锦解释道,“二爷……实在介怀旁人将他认错,以是出入府邸中时都会带面具,免除不需求的难堪……此番侯爷不在,二爷该当不会等。”
实在柏子涧心中也拿不准,望着那道背影,柏子涧也略微皱了皱眉头。
白巧目光瞥向苏锦。
柏子涧对柏誉虽恭敬,但在柏誉面前却鲜有多余的话,多数点到为止,算不得靠近。
苏锦还未出声,便听在他的身后,柏子涧恭敬唤了声,“二爷。”
看书的时候,这琴声便一向都在。
苏锦大略看了看,“账册?”
柏子涧这番解释,苏锦心中了然。来云山府邸的路上她听丰巳呈说过,柏炎一年中有三两个月都在云山府邸,柏誉该当是特地寻了这个时候来看柏炎。
苏锦轻叹,“真像……”
柏子涧轻声道,“二爷同侯爷虽是亲兄弟,但二爷的心机,侯爷也摸不通透。二爷如果成心向夫人问起侯爷的事,夫人大可假装不知。此番侯爷去西南边关一事,夫人也无需说与二爷晓得。”
他这声“弟妹”来得俄然,苏锦倒是不惊,只福了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