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坐下吧。”她和蔼地说道,“这茶饼是我带来的北苑贡茶,绍兴应当没有,你尝尝看。”
顾行简意味深长地看着宋云宽。进奏院管朝中和处所的文书通报,附属门下省。各省司的邸报通过进奏院下传处所,凡是只是报个任免的成果。此次皇上虽停了他的官职,但台谏官上的折子都被压在了御案上。按理说到了宋云宽这里,不该该晓得得这般清楚,只能说进奏院有邸吏泄漏了风声。
“听过。可夫人和我之间,有何好说呢?”她脸上很淡然。一个是正室,一个是旧恋人,见面多数都跟仇敌似的。并且正室的爹是参知政事,也就是副相,位高权重。反观她这个旧恋人,戋戋商户女,跟人家真是云泥之别了。
宋云宽这才如梦初醒,叹了口气:“扶本官起来。你方才说夏家来人了?”
宋云宽探听到,此次是主战派的大臣想要发兵北伐,怕顾行简阻扰,用心打击他,才从吴志远动手,导致他被扳连。
过了一会儿,官差出去找宋云宽,看到知府大人呆怔的模样,赶紧蹲下身问道:“大人,您如何了?”
宰相还在这儿呢,万一传闻他连辖下的良民富贾都庇护不力,他的宦途便堪忧了。更何况他跟夏家的干系夙来不错,不然也不会去喝夏谦的喜酒。
“是啊,一个叫六平的小厮,还在府衙内里等着呢。大人,您没事吧?神采看起来很不好。”官差担忧地说道。他在衙门里头也干了很多年,自这位宋大人走顿时任,还没见过他这般模样。
“不忙,不忙。相爷无妨在绍兴多留几日,让下官尽尽地主之谊。彻夜下官想在泰和楼为您拂尘洗尘,请您赏光,必然要来。”宋云宽拜道。
“我现在停官留职,是微服出行。宋大人不消拘礼,坐下便是。”顾行简抬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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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来之则安之,恰好听听这个女人到底要干甚么。
堂屋内,顾行简坐在木椅上,翻看卷宗,听到夏家时手指微顿了一下,脸上并没有透暴露非常。这卷宗记录着宋云宽在绍兴任上三年所措置的严峻案件,另有赋税,田亩,人丁的增减环境。
夏初岚站在原地,施礼道:“我与夫人素不了解,不知夫报酬何要扣下我夏家的人?”
州府衙门普通与官员居住的官舍连在一处,便于办公。官差走过官舍内不大的天井,停在紧闭的堂屋门前,小声道:“大人,夏家有个叫六平的要见您。”
宋云宽被顾行简看得心虚,汗如雨下。莫非本身又说错话了?
北苑是皇家茶园,在福建路的建州。周遭三十多里,内有四十六座茶园。每年开春,需雇用本地上千名采茶工人同时上山,脚步声响若惊雷,蔚为壮观。北苑茶闻名遐迩,佳构频出,更有前人古人专门著书立作。
顾行简的眸色冷了几分:“莫说现在我停官在家,不欲轰动绍兴府的高低官员。便是我仍在中书之位,也去不得这泰和楼。宋大人莫非不知,赴非公使酒食者,杖八十。”
宋云宽的手在袖子底下搓了搓:“下官,下官没有别的意义。传闻不久前台谏参,参了您一本,说您结党营私,任人唯亲。您一手汲引的吴大,大人被大理寺鞫谳。他扳连您被,被……您必然会没事的。”他一严峻连话都说倒霉索了。
“下官不敢,下官还是站着罢。”宋云宽笑着应道。他也是今早才从进奏院下传的邸报里晓得,顾相被天子停官了。可顾相权倾朝野,权势盘根错节,在不在野实在并无多大辨别。就凭皇上对他的宠幸,想必很快就会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