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还在这儿呢,万一传闻他连辖下的良民富贾都庇护不力,他的宦途便堪忧了。更何况他跟夏家的干系夙来不错,不然也不会去喝夏谦的喜酒。
过了一会儿,官差出去找宋云宽,看到知府大人呆怔的模样,赶紧蹲下身问道:“大人,您如何了?”
夏初岚不是原主,跟莫秀庭没有那么多的爱恨纠葛,倒是感觉渣男跟正室也算是门当户对了,挺相配的。
谁能想到堂堂宰相大人竟会亲临绍兴府,俄然呈现在他的面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六平跑到衙门口,冲官差施礼:“劳官爷出来通报一声,城南夏家的六平有急事求见宋大人!”
屋里燃着特制的合和香,是从西洋运来的。另有一股大食国蔷薇水的味道。大食蔷薇香气馨烈,数十步尤可闻到。仰赖于富强的海上贸易,现在买到这些番货并驳诘事。但不是任何人都能买得起。
明法科是专攻律学的人才,在本朝一度有很高的职位,乃至比明经科二甲进士落第的出身还要高。特别是宋云宽那一年的明法科,出了很多的重臣。
“我倒忘了。”莫秀庭笑了笑,叫来侍女叮咛几句,那侍女就开门出去了。她持续说道:“你放心,他只是在别处喝茶。我担忧你不肯来见我,才出此下策。不过你这三叔当真体贴你,一听到是英国公府来人,便吃紧赶来了。你坐下吧。这位茶博士点茶的技术甚好,能在茶汤之上瞬息变幻出多种图样,可谓一绝。不想看看么?”
宋云宽垂首站在中间,时不时地取脱手帕擦额头上的汗。他后背的朱色官服湿了一大片儿,官帽上的翅头微微颤抖,眼睛直盯着顾行简苗条白净的手指。
“下官不敢,下官还是站着罢。”宋云宽笑着应道。他也是今早才从进奏院下传的邸报里晓得,顾相被天子停官了。可顾相权倾朝野,权势盘根错节,在不在野实在并无多大辨别。就凭皇上对他的宠幸,想必很快就会复起。
顾行简意味深长地看着宋云宽。进奏院管朝中和处所的文书通报,附属门下省。各省司的邸报通过进奏院下传处所,凡是只是报个任免的成果。此次皇上虽停了他的官职,但台谏官上的折子都被压在了御案上。按理说到了宋云宽这里,不该该晓得得这般清楚,只能说进奏院有邸吏泄漏了风声。
宋云宽又偷偷打量了眼面前之人。年青,实在是太年青了,玉质金相,气度不凡。就算布衣加身,那股凌厉的压迫感却讳饰不住,往那边一坐,他这个正四品的大员,双腿都有点发软。
宋云宽这才如梦初醒,叹了口气:“扶本官起来。你方才说夏家来人了?”
顾行简的眸色冷了几分:“莫说现在我停官在家,不欲轰动绍兴府的高低官员。便是我仍在中书之位,也去不得这泰和楼。宋大人莫非不知,赴非公使酒食者,杖八十。”
宋云宽立即恭敬地答复:“恰是。但小的鄙人,选官时,没能考入大理寺,反而去了处所,当过县尉和经理参军。这些卷宗上都有写。”
宋云宽探听到,此次是主战派的大臣想要发兵北伐,怕顾行简阻扰,用心打击他,才从吴志远动手,导致他被扳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