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的州府衙门多数陈旧,虽栋施瓦兽,门设梐枑,辨别于浅显的修建,还是不太起眼。因为处所上要用钱之处实在太多,像补葺衙门如许费钱吃力又无关政绩的事,任上的官员都不会去做。一个弄不好,还要被身边的判官和朝里的台谏官参一本。久而久之,各地陈旧的府衙倒也成了为官廉洁的一种标记。
顾行简意味深长地看着宋云宽。进奏院管朝中和处所的文书通报,附属门下省。各省司的邸报通过进奏院下传处所,凡是只是报个任免的成果。此次皇上虽停了他的官职,但台谏官上的折子都被压在了御案上。按理说到了宋云宽这里,不该该晓得得这般清楚,只能说进奏院有邸吏泄漏了风声。
既来之则安之,恰好听听这个女人到底要干甚么。
过了一会儿,官差出去找宋云宽,看到知府大人呆怔的模样,赶紧蹲下身问道:“大人,您如何了?”
宰相还在这儿呢,万一传闻他连辖下的良民富贾都庇护不力,他的宦途便堪忧了。更何况他跟夏家的干系夙来不错,不然也不会去喝夏谦的喜酒。
宋云宽想想刚才在屋里的那小我,另有点后怕,重新戴好官帽,说道:“本官去换身衣服,你把人带出去。”
“我记得宋大人是明法科进士出身?”顾行简随便地问道。
六划一了好久,在衙门外焦心肠走来走去,总算听到宋大人传唤。他一见宋云宽,就把事情一股脑儿地说了。宋云宽摸着胡子揣摩,甚么人这么大的胆量,敢在绍兴府绑人?吃了熊心豹子胆!
“下官不敢,下官还是站着罢。”宋云宽笑着应道。他也是今早才从进奏院下传的邸报里晓得,顾相被天子停官了。可顾相权倾朝野,权势盘根错节,在不在野实在并无多大辨别。就凭皇上对他的宠幸,想必很快就会复起。
夏初岚干脆依言坐了下来。刚才来时,内里站着两个护院,屋子里又有这么多人,只怕想走没那么轻易。归正她的人都留鄙人面,六平也应当见到宋云宽了,不愁没人救场。
州府衙门普通与官员居住的官舍连在一处,便于办公。官差走过官舍内不大的天井,停在紧闭的堂屋门前,小声道:“大人,夏家有个叫六平的要见您。”
夏初岚不为所动:“我人既然已经来了,还请夫人先放了我三叔。他与我们之间的事情并无干系。”
宋云宽一抖,又言:“那下官另有两幅书画想……”
顾行简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闲谈般提及:“吴志远是我授意严办的。我能一手汲引他,天然有本领将他拉下来。至于被扳连,也在料想当中。”
宋云宽被顾行简看得心虚,汗如雨下。莫非本身又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