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妩心中也对这个伯父非常恭敬,是以她投桃报李,常常入宫,总会给伯父的嫡子刘矩带各种希奇的玩意儿。
卢太前面色与方才无二,可阿妩却感觉她好似俄然换了一张脸面,模糊当中,好似有甚么与方才分歧了。
五年前,她那般热诚蔺荀,言之凿凿的表示此生毫不嫁他,以她那样娇纵的性子,就算蔺荀强娶了他,她也毫不会折腰。
阿妩这一跤摔得委实不轻,手肘和膝盖都有些火辣辣的疼痛,可导致他跌倒的祸首祸首乃是当明天子,他方才也已道歉,且他不过一个八岁的孩子,她如何能同她计算?
阿妩到来之前,卢太后笃定就算蔺荀娶了她,最后也必定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当是时,太后身边得力的秦妪自远处而来,躬身一礼,“太后,三娘子等人已至,是请她们至此,还是先在外等待?”
但于阿妩而言,却并不陌生。
这卢太后倒是打得一手极好的快意算盘。
阿妩故作未懂卢太后的弦外之音, “阿妩多谢太跋文挂。”她用心暴露几分近似羞赧的笑意, “先前我的确是有些不肯,但现在我既为人妇,便要从一而终。结婚以后,燕侯待我尚可,阿妩对现在的糊口甚是对劲,太后不必担忧。”
公然,卢太后抬高声音, 附耳又道:“阿妩, 你实话奉告我, 燕侯他……真的待你好么?”她目光灼灼,眼瞳里似有种莫名希冀, 瞧得直叫民气头发毛。
阿妩心中本就奇特,听闻卢太后这番话后,愈发坐实了卢太后的不轨之心。
阿妩少时非常我行我素,当年汝南王在时,以她的身份荣宠,也无需看人神采。她若不喜之人,任人说破了嘴皮子,她一样冷眼相待,但她若对人生了靠近,便非常慷慨漂亮,凡是手里头有任何好的都会想着对方。
先前他们汝南遭难,王氏向朝廷求救,她与二兄差点堕入绝境,可太后与魏帝二人却一起装死,不闻不问,态度非常了然。
阿妩这副神情落在卢太后的眼里变成了哑忍, 她心下大喜, 语气里的疼惜拿捏得极妙, “好孩子, 哀家知你夙来眼高于顶,此番嫁了燕侯心中自有各式委曲……只是, 哀家与陛下现在手无实权, 就算故意替你做主,也有力去做。”
卢太前面色有些不多数雅,“猖獗!以是她便擅作主张来闯了花圃?哀家常日,真真是将她娇宠坏了!”言末,转头对阿妩,面有难色,“既然她们将至,阿妩还是先换身衣服,至于三娘,我自会惩罚,你若不肯与她们相处,哀家立马唤人将她们请出。”
“阿妪。”
桂妪闻声上前,赴这类宴会,贴身侍婢手中都有备用的衣裙。
阿妩走后,卢太后眸光微沉,唇畔笑意渐浓。
可不喜她的,便觉此人眼高于顶,目中无人,非常难以相处。
一名婢女,仓促行来,“启禀太后,三娘子等人听闻翁主在此,说是好久未见,甚是驰念。”
可若说是她哄得蔺荀下的号令,她打死也不信。
现在见她与蔺荀联婚,怕蔺荀得了汝南权势进一步扩大,便迫不及待着想要教唆诽谤了么?
阿妩点头。
卢太后眸光轻敛,暗自点头,“方才陛下未留意,踩了阿妩裙摆。”她转对阿妩道:“外头来的都是你熟谙的娘子,你大婚新喜,她们总要来道贺一声。若阿妩你不肯见她们,哀家便让她们在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