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她思忖两句,敛神收回视野,福了一福,同连三爷道,“算算日子,去平州的那行人该当已有动静了。”只是眼下还不晓得究竟是好动静还是坏动静。
若生望了她一眼,见状愈发感慨,三叔怎地将四堂妹教得这般稳妥。
说来三婶也是这般性子的人。同一贯好皮相的连家人比较起来,三婶的样貌却只是平平,但她脾气好,冲人笑着说句话,这脸上的眉眼就都仿佛变得动听了两分。
可实在,他才是阿谁最为重视血脉亲情的人。
人呐,活着临时非论,死了老是要入土为安的。
明面上三叔性子淡薄,并不大喜好同人应酬打交道,虽则和连家其他几位主子干系不错,但也不算太密切。再加上他是庶出的,落在故意人眼中,就愈发显得生分了。
一曲还未尽,若生不想打断,就摇了点头,没有让四女人往里头去。
那只钗剩下的琐细,换了铜钿,被她悄悄放在了朱氏的承担里。
这么多年来,三叔身边更是连半个通房丫头也无,更不必说妾室。伉俪敦睦,后代成双,人间静好,想必也就是如此了。
四女人这才站定不动了,扬着脸轻柔笑了笑,请她往里头走,一面道:“爹爹说三姐不常来,今儿个可贵过来,便使我在旁作陪。”
这时,她闻声身边传来三叔暖和安慰的声音:“你也别急,我让他们留在平州再刺探一段时候,只要有过这么小我,就必然会有蛛丝马迹可供清查。”
她别过脸抹了抹眼角,笑说:“三叔的笛子吹得太好。”
琴棋书画,任挑一件,三叔都信手拈来。
若生模糊明白他的心机,又兼晓得他宿世了局苦楚,连带着四堂妹宛青的日子也过得很不好,不由心生悲怆,遂牵了四女人的手,轻笑道:“这可敢情好,我往前就想着要来寻四妹一块说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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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则不比颜先生跟国子监里的那些大师,可他的书画在坊间也是排的上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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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婶也是好福分的,进门没多久,就有了喜信。
若生想着三房的人事,跟着四女人小步往前。
她明白这件事不轻易,看了信,心中固然绝望,却并没有绝望。
若生只大略扫了一眼,蹙眉思考起来,雀奴的生父姓吴名亮,在平州有妻有子,雀奴自幼也是在平州长大的,但吴亮本籍那边,是否平州本地人士,雀奴不知,她更不知。
她晓得,母亲在天有灵如果看到了这些,也定不会怪她融了她的遗物。
连三爷听了大笑,摇点头说了两句谦辞,便号召若生过来,问:“阿九今儿个过来,是为了平州那桩事?”
若生听着,颊边笑意更深。
“爹爹,三姐夸你呢!”四女人闻言雀跃起来,趁着连三爷一曲将尽冲上前去,朗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