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浇着水回想着早前那一幕。气不打一处来,噘着嘴嘟囔起来:“小的如果晓得它把这花给糟蹋了,别说帮着又捡又挂的了。就是它叫破了喉咙,小的也毫不理睬它一下!”
苏彧轻叩着桌面的行动微微一顿。然后他忽而哈腰往桌下看去,视野超出桌子腿正正落在元宝身上,他冷着脸:“混闹!”口气不像是在骂猫,倒像是在斥责本身养大的孩子。
“喵呜。”元宝悄悄叫了声,迈着小短腿爬啊爬,一点点从他脚边爬远了。
可苏彧也瞧见了那鸽子,立即大步流星地走至窗边,正巧挡住了元宝的视野。
只斯须,雨丝便变成了豆大的雨珠,一颗颗落在人身上打得生疼。
元宝听着响动。悄悄地从桌子底下往外爬了几步,见桌前无人,它就摇着尾巴缓慢地窜了出来,眼瞧着苏彧还在柜子前站着,它当即撒腿就飞奔起来。可谁知这门关得紧紧的,它一把扑上去。爪子抠着门板,“嗤啦——嗤啦——”
出了竹林,他脚下亦不断,只径直往角门去。走至空巷,角落里俄然“哒哒”几声轻响冒出一匹骏马来,膘肥体壮,鬃毛被风吹得扬起。苏彧上前两步,牵住牛皮制的缰绳,一脚踩住脚蹬翻身上了马。
元宝上归去连家,是他授意的。
他嘟嘟囔囔说着,又扭头去找苏彧。
他蹙起了眉头,白玉般洁净苗条的手指落在了锦囊口儿的系带上。
但此次,它是自作主张去的。
午后天光仍亮,他骑马步出平康坊时,这天色却垂垂暗淡了下来。
三七本年不过才十三四岁。生得又是一张娃娃脸,一笑唇红齿白活脱脱就是那画中的善财孺子,元宝底子不怕他。
三七愣愣地盯着窗棂看了半响。将手里的木桶往地上一顿,哭丧着脸腹诽起来,还能不能好好说次话了?
看他气鼓鼓的,元宝还龇牙笑,嘴边的几根胡子颤个不休。
任外头光阴瓜代,春秋变更,这些死物,渐次沉默了下去。
三七嘴里的话戛但是止。
苏彧没理睬它,先看了信,而后神采微变。推开了窗子号召三七,“看着元宝。休叫它再乱跑。”
也不知撞上了何物,匣子里传来低低的一声轻响。
他这跟的是甚么主子啊……
苏彧睨它一眼,并不言语,抓着它迈步往小院中去。
他稍一抬手,元宝就后退一步。
展开眼,元宝就眨巴着眼睛将爪子冷静往前探,勾着苏彧的袖子,“喵呜”来“喵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