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里提心吊胆地等着，”张赓道：“四月十四的时候，公然手札断了十天。”
“只要百姓不说就没事，”粮长道：“天子对于贪了官粮的省级官员另有体例管，对于县官州官，恐怕也管不来了，何况分摊的事情比盗窃官粮的事情小很多，天子只是要求各地耆民赴京面奏，揭露处所官的犯法究竟——如果辖地没有百姓上告，那就不会出甚么事情。何况我晓得宁陵富庶，几百贯分摊下来，恐怕也就是每家出十几文的事情，畴昔这些年了，也不会有人还记取。”
“我们听他的意义，是让我们科敛，分摊到各家各户，给立了个名儿叫‘口食钱’，”张赓道：“说账面上底子查不出来。”
“啊，”张赓讶异：“您是说——”
“为甚么河南最后才被查，”粮长道：“因为审刑司吴庸是我们河南人，念了那么一点香火情。”
“应天、镇江、浙西这些处所，已经告终案了，”粮长道：“传闻乡绅富户，没有一个不停业的，现在查到了河南，怕也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来。”
“没有，绝对没有，也绝对不敢，”张赓孔殷道：“我是盘出去了一家铺子，凑了八百贯交了上去，但是传闻宁陵县的那一名，是分摊到辖地的。”
“你如何回事？”粮长听他声音不对，问道。
“如何会如许，”张赓不成置信道：“年初不是说只查京郊吗？”
“我、我，”张赓声音颤抖：“三年前，您让我押夏税去归德州的时候，恰逢州长五十五大寿，他明里暗里表示了几次，让我和宁陵县的那一名粮长送寿礼——”
“天子此次大怒，不但是因为牵涉出这么多人，”粮长道：“并且因为郭桓等人倒卖官粮好几年了，几年以内连贪污带盗卖再加上掺水毁掉的官粮，已经不止所谓的七百万石，而是这个数……”
“案子是拖泥出水，越来越大了，”粮长道：“传闻六部中，各司摆布侍郎乃至尚书，已经被连累了二十八个，连部阁大臣都没法幸免，现在查到省司，就更不会包涵了。”
张赓当时非常惊骇，仓猝备车马去南京，没想到赶到镇江的时候，却又被后至的家人追到，说国子监来了信，翻开一看是他大哥张继报安然的信，说是已经无虞了。
“天子钦定这个案子的主审是吴庸，你不感觉奇特吗，”粮长道：“吴庸原是前朝河南行省右丞，到了国朝，官是越做越小了，从按察司副使这个正四品做到了审刑司右审刑这个六品的官儿，现在却一跃而上，查办起一品官员的案子了！”
粮长的拜别在村里形成了民气惶惑，不过十天不消月余，粮长却又安然无事地返来了。
“另有一点，”粮长微微哼了一声，道：“锦衣卫批示使毛骧的例子，可为期不远。”
“爹您说的甚么话，”张赓道：“实在本年三月，京师国子监来了信。”
门口已有很多张望的人，张赓带来的主子在一旁眯着眼睛看着，并不准他们出去；但是张昭华来的时候就被放了出去，但是也被警告不准去正屋书房。
“是你哥的？”粮长道：“说了甚么，有甚么不让我晓得的？”
“并且甚么？”张赓诘问道。
粮长仿佛在沉吟，过了一会道：“这个黄志荣在归德州也就呆了一年多，就调派到湖州了，而湖州现在战事正紧，此次查粮也没有查到湖广，应当能够讳饰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