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朝花夕拾 > 第11章 故事新编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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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情倒并不算重,粮食也还可对付,”一名学者们的代表,苗民言语学专家说。“面包是每月会从半空中掉下来的;鱼也不缺,固然未免有些泥土气,但是很肥,大人。至于那些下民,他们有的是榆叶和海苔,他们‘饱食整天,无所用心’,――就是并不劳心,原只要吃这些就够。我们也尝过了,味道倒并不坏,特别得很……”

大半年畴昔了,奇肱国的飞车已经来过八回,读过松树身上的笔墨的木筏住民,十个内里有九个生了脚气病,治水的新官却还没有动静。直到第十回飞车来过以后,这才传来了消息,说禹是确有这么一小我的,恰是鲧的儿子,也确是简放(14)了水利大臣,三年之前,已从冀州启节(15),不久就要到这里了。

“吃的呢?”

“呸,使我的研讨不能紧密,就是你们这些东西可爱!”

“你们如何样?”

因而大员们下船去了。第二天,说是因为路上劳累,不办公,也不见客;第三天是学者们公请在最岑岭上赏偃盖古松,下半天又同往山背后钓黄鳝,一向玩到傍晚。第四天,说是因为考查劳累了,不办公,也不见客;第五天的午后,就传见下民的代表。

“但是我竟没有家谱,”那“愚人”说。“现在又是这么的人荒马乱,交通不便利,要等您的朋友们来信同意,当作证据,真也比螺蛳壳里做道场还难。证据就在面前:您叫鸟头先生,莫非真的是一个鸟儿的头,并不是人吗?”

“有,叶子呀,水苔呀……”

大师就都奖饰他,但几个懦夫,却又有些妒忌。

大师在水陆两面,探头探脑的悉心探听,才明白本来那两位只是考查的专员,却并非禹本身。

“我们总有体例想。比如水苔,顶好是做滑溜翡翠汤,榆叶就做一品当朝羹。剥树皮不成剥光,要留下一道,那么,来岁春季树枝梢还是长叶子,有收成。如果托大人的福,钓到了黄鳝……”

禹也真仿佛是一条虫。

“哼!”鸟头先活力忿到连耳轮都发紫了。“你竟如许的欺侮我!说我不是人!我要和你到皋陶(13)大人那边去法律处理!如果我真的不是人,我甘心大辟――就是杀头呀,你懂了没有?要不然,你是应当反坐的。你等着罢,不要动,等我吃完了炒面。”

“我们但是谁也不会写……”他惴惴的说。

大师略有一点镇静,但又很冷酷,不大信赖,因为这一类不甚可靠的传闻,是谁都听得耳朵起茧了的。

当两位大员回到京都的时候,别的考查员也大略连续返来了,只要禹还在外。他们在家里歇息了几天,水利局的同事们就在局里大排筵宴,替他们拂尘,分子分福禄寿三种,起码也得出五十枚大贝壳(19)。这一天真是车水马龙,不到傍晚时候,主客就全都到齐了,院子里却已经点起庭燎(20)来,鼎中的牛肉香,一向透到门外虎贲(21)的鼻子跟前,大师就一齐咽口水。酒过三巡,大员们就讲了一些水乡沿途的风景,芦花似雪,泥水如金,黄鳝膏腴,青苔滑溜……等等。微醺以后,才取出大师汇集了来的民食来,都装着细巧的木匣子,盖上写着笔墨,有的是伏羲八卦体(22),有的是仓颉鬼哭体(23),大师就先来赏鉴这些字,争辩得几近打斗以后,才决定以写着“国泰民安”的一块为第一,因为不但笔墨朴素难识,有上古朴素之风,并且立言也很得体,能够宣付史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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