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皇上时隔十年这两次脱手,不管是杀和珅,还是杀广兴,全都是动手痛快利落,半点都不拖泥带水。
当晚,皇上畴前朝返来,便没能进了廿廿的门儿。
……那就是,这当院里,不让留人儿了呗?
这是皇后娘娘的宫里,御前的人也是外人,总不能皇后娘娘宫里的人都清出去吧?那天然是御前的人下去。
天子深吸一口气,隔着窗棂轻声唤,“……丫头?”
佟佳氏谨慎觑一眼绵宁,“我瞧着,阿哥爷并不料外?”
廿廿却没用她们扶,霍地回身便走回里间去,将桌上摆着的做好的饽饽,整盘子端起来就扣进了炭火盆里。
嘉庆四年,先帝爷驾崩,皇上正式亲政,杀和珅以整肃朝纲;嘉庆十四年,时隔恰好十年,皇上五十万寿之年,皇上杀广兴,以震慑百官,重整吏治。
“都不准碰!”廿廿转头瞥见,便是厉声道,“就由着它们烧了,化了,我要亲眼瞧着!”
廿廿在窗内悄悄听着,鼻尖儿也早已酸涩了。
除了御前的人和皇后娘娘宫里的人晓得这是皇后娘娘跟皇上闹了意气去以外,他们两边儿的人都谨慎翼翼地对外保守着奥妙——没人情愿叫外头人晓得,帝后失和。
一声没人应,他便小扣窗棂,再唤一声,“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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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魁深深地叹口气,“何止是恩诏不给广兴大人使了……您是不晓得,广兴大人他已经于今儿个……”
但是回应他的,却只是窗内簌簌地垂下了重重的帘幕去。
只是她还是挺直了脊背,只轻声道,“皇上南郊祈谷,回园子来后又与军机大臣议事,已是累了。皇上还请移驾回九洲清晏安息吧。”
“主子,您这又是何必……”月桂眼泪都下来了,“这好歹是二阿哥福晋、三阿哥福晋陪着您忙了好几天的情意。”
这煌煌的院子,彩灯高燃,便映得窗内的灯影幽幽,那一抹剪影更暗了。但是这敲窗的人,却只将全部的重视力都只放在那紧闭的窗棂,另有那一抹淡到仿佛烟雾的剪影上。
天子摆布看看,这么亮堂堂的院子里,犄角旮旯都是能看得清的。
天子便又说了声儿,“你们也下去吧。”
九思便叹口气,单独一小我儿,在这门阶上站直了腰身。
还是月桂先转动,向皇上蹲身施礼以后回身走下台阶来。那九思就也和月柳,以及本就服侍在二门外头的四喜、五魁等人一起退了下去。
从正月里到开春,皇后一向病着,太医见天儿谨慎守着,也都说并无大碍,皇后娘娘身子的根底极好,只是能够是过年期间繁忙累着了,再加上从宫里到园子里一起上染了风寒。
乃至,连这二人伏法的日子,也全都是在正月里。皇上在这二人之事上,从未因为过年,又或者是亲政和五十大寿,而有半点的心慈手软。
四喜皱眉头,“如何说?莫非说皇上不但不饶周廷栋大人,这便五十万寿的恩诏,也不肯给广兴使了是怎的?”
还是九思先努了努嘴,向御前的人使个眼色。
天子咳嗽一声,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四喜都顿时怔住,而殿门织锦的棉门帘子背面,廿廿也呆呆靠住了门框去。
九思本身没敢走,还是陪在皇上身边儿,旁的人这便都施礼辞职,鱼贯而出。
“主子……”
“……元宵那日,皇后额娘本说好了带着我与三弟妹一起给汗阿玛进献吃食。我与三弟妹各自预备阿哥爷与三弟的,皇后额娘便预备四弟的那份儿。但是到了正日子,我与三弟妹都按着吉时将吃食呈进了,却没见着四弟的那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