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温水毫无征象的灌进了嘴里,薄柳之心一凉,那种根植在内心的深处的发急一瞬冒了出来。
“别怕,放松……”
一股涩意爬上喉咙,薄柳之用力压了压,眼泪却先一步掉了下来,颗颗砸在他的衣袍上,包裹着她五年相思的泪,煎熬的泪。
耳边清浅的呼吸传来,薄柳之忍不住偏头看了畴昔。
哑忍的哽咽溢出嘴角,她死死咬住唇,柔弱的身子颤抖得短长。
薄柳之坐在铜镜前,撕了人皮的脸有些蕉萃和惨白,眼底黑青一片,像是好几日未曾好眠。
拓跋聿垂着头看她,目光停在她眼角下,瞳色垂垂转深,浓稠的玄色让人看不清,奥秘的诉说着甚么。
薄柳之心房狂跳,看向他的脸,他还是闭着双眼,呼吸均匀,只是那眉头的皱弧好似消了分,但是内心的疼痛却涓滴未减,反而更深了。
那手,白净苗条,仿若只要被他握住,便可放心一世。
更遑论,她正娇羞盈盈的凝着他。
抿了抿唇,虽是不甘心的,却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薄柳之做了一个很美的梦迦。
眼瞳深旋,却奇妙的粉饰,昂首盯着她的眼,“不过……好似没甚么用。”
薄柳之亦专注的看他,脸颊却一点一点涨红,水眸羞赧的闲逛,一张红唇微微爬动,欲语还休。
像是怕他会忏悔将她狠狠推开,薄柳之几近同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身子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凑着,脸颊埋在他的脖子里,大哭着叫着他的名字,“拓跋聿,拓跋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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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在这雾霭丛中,孤独一人,得不到回应。
她松开了喉咙的压印,带了宣泄的哭声从中迸发而出,凄凄兮兮,动听悱恻。
想着,她缓慢回身,刚走到门口,她像是想到了甚么,突地折了返来,将带进宫来的统统衣服拿了出来,全数摆在床上,挑了一件醇红的纱衣换上,用心将内里的红色抹胸的里衣拉下了一些,傲人的乳沟若隐若现。
但是下一刻,在她垂垂放松,觉得他不会再推开她的时候,他却俄然满身而退,留给她一个凛冽断交的背影。
只是这水妖为何皱着眉头,抿着双唇,周身披发着淡淡的愁闷,像是有难明的愁,将他困住了。
薄柳之一颗心抽痛着,五指用力嵌进,狠狠的摇着头,身子蹭动着贴着他,“拓跋聿,不要,不要罢休,是我,是我啊,我返来了,我返来了……我是之之啊……”
薄柳之眼皮一跳,被雾气蒸得有些红的脸颊再次抬了起来,悬在眼角的泪珠滑了下来,却挂在她下眼睫的颊骨上,迟迟不落下,像是一颗晶莹的泪痣,里间荡着幽幽的红,别样的美。
拓跋聿神采沉着,只是看了眼揪住他衣裳的小手儿,脸上神采不明。
薄柳之愣了愣,心底涌上一股失落。
她缓慢拍打着双手,但是越是慌,身子越是下沉,温热的水几近将她的头顶淹没。
脚底下的绿萍消逝了。
接着,后背撞到一抹冰冷上,薄柳之忍不住又是一颤,双手寻求凭借的紧紧抓住身前的凭借,全部身子也贴了上去,浑身颤栗。
大红的衣袍在水中飘散开来,像是一朵盛放的红色荷花,而靠在岸边栖息的男人就像是这水里发展而出的水妖,长眉凤目,红唇水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