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妥应了,上前执起角梳,那梳子却迟迟未曾落在秦素的发上。
换去沾了草叶泥浆的衣裳鞋袜,秦素便将之捧至角院交给阿妥,嘱她顿时洗净,随后便弯去了厨房。
阿豆是个不循分的,传闻与庄中某男人过从甚密,另有人曾亲目睹她与那男人从庄前的小树林里出来,衣衫不整。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即使秦素平常很爱玩闹,此举却还是特别了。
回房以后,她立即掩上门、销好窗,方才将帕子里的三分三根茎取出,剪短后裹进帕中放入陶碗,以木勺碾压捣烂,并压出汁液。
下午的时候一晃而过,至晚用过饭后,阿豆的面色便有些不大好,嘴唇发乌,走路也打晃,像是受了风寒。秦素便嘱她多喝热水,早些回房歇息。
阿豆非常无法,在房里兜兜转转,过了一刻便出了门,说是要去前头看社日的场面,走的时候神采仓猝、面含秋色。
秦素此时俄然一笑,转眸看着阿妥道:“阿豆贪玩,怕是去镇上玩了,你叫福叔套车,我们去镇上找。”
她口中的阿福便是其夫福叔,方才秦素瞧见福叔自前庄而来,面色非常不好。
秦素却不想再给她搜书的机遇了,自是不去理她,找了剪子在窗前剪窗花。
甜糕已经蒸好了,正放在一旁晾着,那苦涩的气味满盈四溢,扑人丁鼻。
“阿豆……不见了。”她向秦素禀报,头垂了下来,不敢多看。
秦素要她买的,竟是整套的男装!
因镇子地处汉安县边疆,往东走不上几里便是符节县境,乃是接通两县的要道,是以镇中倒也称得上热烈。秦素自车窗望去,只见一条宽广的青石板路横贯东西,车旁时而掠过各色铺子与店家,她便晓得,这里已是镇中最繁华之处了。
自镜中窥着阿谁分开的背影,镜子里那双清凌凌的眸子里,划过了一丝冷意。
秦素便转首看她,鲜润的红唇微启,问:“如何了?”
对于秦素时而冒出的各种动机,阿豆已经见怪不怪了,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这一夜,院中诸人皆是早早上榻,各自安息。
阿豆恰于此时回转,抬眼便见正房的窗格儿里映着一道侧影,明艳如三月桃花,恰是秦素。
“女郎莫不是要异装?”阿妥不由出声相问。
她赶紧举起葫芦,奉迎地向秦素笑:“女郎,我买了六个葫芦,可够用?”
三分三味苦涩麻,取其汁液则味道略轻,再用厚厚的糖稀温上一会,味道几近能够忽视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