廪丘薛氏,乃是陈国顶尖士族,薛二郎又是这般风采秀朗、仪态出尘,在这穷乡僻壤自是如鹤立鸡群,惹人谛视亦是当然。
秦素一起思忖着,很快便回到了泊车处,阿妥此际已经买好了裁缝,秦素便上车换去了女装。
三卷珍本,三百两银,外加书铺赠送的整套笔墨纸砚,真是得其所哉。
留下福叔看车,秦素与阿妥在巷口分作了两路,阿妥去买裁缝,而秦素则施施然走进了位于镇东的书墨铺,并在里头盘桓了好一会。
她将脸微微一沉,语声寂然:“阿妥,我是主,你是仆,你只听我的话便是。”不知不觉中,语气带出了宿世的威与冷。
阿妥身子一震,呆住了。
统统人皆张大了双眼,望向这款步而来的男人。
那店伙见他一个小僮单独上酒楼,很有些奇特,待听到秦素说等人,又见她脱手豪阔,便觉得这定是哪家小厮来占座儿的,倒也不敢多问,点头哈腰地去了。
当她步出店门时,店老板亲到门口相送,态度非常客气,秦素亦是笑语怡然。
不过,秦素本日势在必行。
这铺子是她特地选的,可巧便在连云镇上,也是她的运气。
秦素捧着书匣行至对街,复又回顾张望。书铺高悬的匾额光可鉴人,秦素眸中亦有光影跃动。
本日之事,阿妥不便与秦素同时露面,便留下看车,福叔则是拿着采买票据走了。秦素明天要买的东西很多,福叔只怕要多跑几趟。
这是最简朴的易容术,亦是宿世隐堂所授诸技中的一种,虽只浅涉外相,现在看来,却终非一无用处。
秦素才只十二岁,面貌已是格外素净,阿妥再未曾想过,这般鲜艳明丽的女郎,眉梢眼角只那么略略一动,便能生出这般的气势,那眼神更是冷冽如冰,竟叫民气底一颤。
秦素眸中光影纷涌,复又归于平平。
“好个姣美的郎君!”人群中传来女孩子轻声的感慨。
她等的人,终究来了。
以是,方才卖书时,秦素只要了银。
此酒醇厚甘冽、绵柔清芬,可谓酒中佳品,便在郡中亦很闻名,那些名流高人来往此地,便没有不尝的,甚而另有报酬此留字题诗,青梅酒的名头便更加清脆。
阿豆便是渔阳人,身形纤秀,身量比秦素高出大半个头。
有此上佳风景,醉仙楼自是客似云来,秦素去得还算早,一楼堂座却也没剩几个空位了,她便拣了个靠近门的位置坐下,随便要了两样点心,几个小菜。
她望着天空出着神,垂垂地,唇角便带起了一痕含笑。
她抬开端,悠悠然地看着天,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那种天空高阔、忘怀统统的感受,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欢乐。
秦素仰首看着,一时候竟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