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贵他不逃不躲、气定神闲,若非提早派人查探,说不定薛允衡还会为他气度所惑,觉得遇见了磊落勇毅的侠士。
语毕,他便合上了信匣的盖子,亦将心头出现的些许波澜捺了归去。
与秦家同业、绕道青州,师尊的本意应是要找一个替他试阵之人,引高翎入局。至于那些不成调的地痞,则是那设局之人没想到他带的人手虽少,倒是个顶个的妙手。
“郎君,何鹰他们已将动静送返来了。”尚未至车门边,便有侍卫上前禀报。
“我无事,多谢薛郎君挽救。”秦素心中腹诽不止,开口说出的话却充满了感激,“劳郎君动问,六娘不敢当。”
“说。”薛允衡道,一面上前翻开车帘,跨进车中,眼角余光遥遥地向车队火线递了一眼。
因而他便又好言安抚了秦素几句,方唤了数名侍卫守在她车旁,这才回身往本身的马车行去。
这一封信又规复了五言用语,倒是比此前多写了两句,凑成了一首诗,写的是:
薛允衡的神采也有些变了,眉头紧蹙,眸光微沉。
呸,真是白搭了她的苦心。
符节乃极密之事,便连薛家家主都不知,可这位师尊却明显早已算了出来,竟点出了符节县名,乃至还晓得他们为何而来,观其诗意,是叫他们少安毋躁。
或许,这也是全部打算中的一环。
侍卫的语声越见寒微:“何鹰以为此人可疑。他们今早进山后便暗中封了各条要道,却一向未见有人出入。可事发后不久,此人俄然便冒了出来,像是早就守在那边了。最可疑的是,就在我府车马现身之际,此人忽下狠手,连续击杀三名能人,而那三人较着便是贼首。方才部属与这剑士酬酢,他只说姓高名翎,旁的便再不肯说了。”
秦素暗里撇了撇嘴。
秦素重孝在身,本就不便与外人厮见,隔帘回话恰是知礼处。薛允衡便想,那秦家虽已式微,士族的风采倒还没丢,这一点便很值得人敬佩了。
陈先生凝目细看,猛地倒吸了一口寒气。
“郎君,时候到了。”见那侍卫已不在车边,陈先生便拉开车壁,取出一只时漏向薛允衡表示。
一个大男人躲在背面,却叫个小女人在前头做饵,这薛允衡果然是个黑心烂肚肠的,枉她在宿世他死之时,还悄悄地难过了一阵子。
一刻钟后,薛府人马已尽布道中,虽人数未几,却井然有序。秦素乃至还听到了秦家那四个仆妇的说话声,听着像是在称谢。随后,一阵轻健的脚步声便往秦素的马车方向行来,薛允衡清悦暖和声音紧接着便响起:“女郎可安好?”
薛允衡神情微凛,探手伸向了信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