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林氏被那草屑呛住了,捂着嘴用力咳嗽几声,双颊立即挣得一片潮红,一双眼睛恨恨地盯着脚下的草垫。
她一面喘着粗气,一面那眉头又皱得死紧,面上的恚怒时隐时现。
若不是怕太失风采,她真想向这草垫狠狠踩上几脚,方能消解她心中的肝火。
林氏一愣,便在这个当儿,那只手已是借着林氏的力,将茶盏转了个方向,搁在结案上。
林氏气恨恨地横眉立于原地,过得一刻方回至案边,端起茶盏“咕咚咕咚”连灌下了几大口茶。
那老妪吃了一吓,整小我都吓得抖了抖,不敢再看她,赶紧又将方才的话反复了一遍。
她本来的打算是,待过些日子将人搓磨够了,便随便寻个错处出来,仍旧打发阿胜回田庄,届时只须向上禀一声,想太夫人也不会为个驭夫说话。
即使她的确心有不满,也不该于此时透暴露来。
她口中说着话儿,部下却一刻未停,清算完了隐囊又去清算草垫,不一时便将之重新垫回榻上,随后她又拿了个洁净的笤帚来,将草屑也归拢一处,一应行动之敏捷利索,明显是做熟了的,一面扫地一面还是温声劝道:“夫人先消消气,此事交予我措置便是。我这就去寻冯管事去,必能将事情办得妥妥铛铛的。”
“夫人若要喝热水,尽管叮咛我便是。”那是林氏熟谙的声音,安静而暖和,听在耳中便叫人舒心。
可她这内心憋了一股邪火,不收回来实在难捱。
“夫人谨慎。”一只手俄然按在了茶盏上。
她的人方一分开,徐嫂便立即行至门边,低声叮咛门外的两个青衣小鬟守好流派,旋即便将房门掩上了。而林氏的面色,亦在房门掩上的一瞬重又阴沉了下来。
刹时间,细细的草屑腾飞而起,四周乱飘。
方才这一茶盏若真砸了下去,府里还不定传出甚么话来,说不定德晖堂会觉得,她这是心有不满。
一念及此,林氏又是一阵气血翻涌。
天然,她让冯德给阿胜安排最苦最累的差事,亦是有着别的考虑。
林氏的脸一下子便沉了下去,过了一会,她蓦地拿起结案上茶盏,抬手便要朝下掷。
她在地下来回乱走了几圈,蓦地停下脚步,咬牙切齿隧道:“不过是个轻贱东西,闲事希冀不上,烂事倒搅了一堆,我真是……”她咬死牙关摆布看了看,抄起一只隐囊便狠狠掷在了地上,掷完还嫌不敷,又将屏榻上的草席拎起来,大力一扯,又死命地向地下一扔。
好好的安排,现在全因为秦素这不懂端方的给乱了套,最可爱的是,这外室女现在还在奉吴老夫人之命静养,林氏一时候也动她不得,真是想想就感觉窝火。
林氏顿时回过神来,一时候倒惊出了两手潮汗。
深深地吐纳了几息后,林氏勉强宁住了心神,放缓了语气向那老妪道:“你下去罢,去何妪那边领二十钱。”
“多谢夫人。”那老妪喜得不可,又连声谢了几声,方才躬着背退了出去。
林氏此时已然离了座,在地上返来地走着,猛地转头问那老妪道:“秦庄头几时去的德晖堂?是不是才去没多久?”问到第二个题目时,她的神情生出了一丝期盼,一双眼睛瞬也不瞬地凝在那老妪身上。
“你方才说甚么?再说一遍。”林氏几近是气急废弛地看着那老妪,面色变得极其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