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与福叔商定,让他们出庄当晚先去后山,将她设的小圈套弄坏,再丢出来几粒谷子,以示他们二人已经安然逃离。
林氏便喝了一口茶,又持续方才的话题道:“冯德那边,你便替了我去怒斥他几句,就说……就说他管事不力罢,详细的该如何说你自是稀有。再传我的话,罚他……一个月的月俸。”
秦素便想,她亲手设想的那葫芦引火之计,亦如同这贴膏药,要的,便是一个“慢”字。
待那油越积越多,悬空的这半爿葫芦垂垂变重,最后重心倾斜,歪倒坠进灶中,因而火上浇油,这火天然便起来了。只要在灶台四周略洒些油,再于院中布上干柴,不愁这火不大。
那天她让阿豆去找干葫芦,又令福叔将此中一只劈开做水瓢,实在皆是为这场大火做的筹办。
如果晓得嫡母心中的设法,秦素能够也要笑出来。
林氏决定过会好生在吴老夫人跟前说道说道。珍本既已丢了,秦素便有个保管不力的错,吴老夫人必会见怪,到当时,她身为秦素的嫡母,便能够明正言顺地罚这个外室女跪祠堂去了。
“明鉴又有何用?”她自嘲地笑了笑,唇边含了一丝苦涩:“我安排得再好,也架不住这东院儿里住了个爱搅事的野人。”
按了按眉心,林氏蹙眉思忖了好久,方有气有力隧道:“罢了,你去奉告冯德,阿胜从本日起便调去门房,管跟出门和回事。再叫冯德安排安妥些,找个经历老练的带着他,万不成使之出错,不然又是一场口舌。”
再者说,依秦素运营,他二人这一去,此生亦不成能重返江阳郡,则大火之事本相如何,亦与他二人无干。
听得此言,林氏心中又是一阵沉闷。
“罢了罢了,”林氏不待她说完便立起了眉毛,满脸的不耐烦,“你没见她现在正令媛万贵着么?我也没工夫理睬她。”
徐嫂忙垂首道:“我不是这个意义,我的意义是,此事会不会是她用心的呢?早不提晚不提,也不来问夫人或老夫人,偏就挑了这么个时候在秦庄头跟前提,我总感觉……这机会太巧了些。”
徐嫂轻手重脚地将笤帚收在一旁,上前轻声道:“夫人,现在可不是活力的时候,倒要请夫人快些拿个主张,阿谁阿胜要调去那边才好?另有冯管事那边,夫人也要给个说法,免得别人说闲话。”
阿谁捕雀儿的圈套,便是她与福叔约好的暗号。
现在得了秦庄头的答复,秦素心中已是大定。
林氏被她说得也跟着笑了,点头咂舌隧道:“还是你会说话,那模样真真是乡间的土包子一个,如何就黑成那般模样?”一面说,她一面也是笑不成抑,与徐嫂直笑了好一会方才止住。
说来讲去,这统统皆是秦素这不费心的。
“噗哧”一声,徐嫂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捂嘴道:“哎哟,夫人也会谈笑话了,真真是笑死人。这话说得实在是贴切,那样黑的一小我儿,又生得矮小干瘪的,真是……月朔见时,我还觉得是哪个下人的穷亲戚呢,可不就是个野人。”说着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徐嫂忙回声下去了。
林氏独安闲屋闲坐了一刻,便将茶盏又捧了起来。
林氏不在乎地嗯了一声,便挥手道:“你快去罢,我这里无事了。”
思及此,林氏终是长叹了一声,满腹的肝火亦刹时燃烧,只感觉满嘴发苦,一向苦到了心底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