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秦彦梨与秦彦柏暗中商定的暗号,并无第三人晓得,便连他们的生母蔡氏亦是不知。
旋覆便将方才阿谁青布小包取了出来,双手呈了上去。
那小鬟也不说话,将一个青布小包自怀中掏了出来,递给了旋覆。
秦彦梨的神情轻松了些,轻笑道:“几乎便没赶得急,幸得我昨日便给阿兄递了信。”
“女郎,东西拿到了。”旋覆上前施礼。
“啪”,一根梨枝终是承不住积雪倾压,断落于地,连带着那半枝残雪也落在了地上。
布包上头打了一个简朴的双翅胡蝶结,若不细看,不会有人重视到那布结的两根蝶尾,长的一端方指向青布的一块暗记。
秦彦梨点头“嗯”了一声,又问:“东西安在?”
“你来了?”一个容长脸、边幅清秀的使女正守在倒座房的门边儿上,此时便探了身子向那小鬟招了招手,说话的声音倒是极轻:“如何去了这般久?女郎等了好长时候了。”
旋覆会心,自去了门边守着,繁缕则将门帘放下了半幅。
西庐的院门前,清出了细细蜿蜒的一条窄路。
直到在游廊里转过两个拐角,那小鬟才停下脚步,抬袖抹了抹额角的汗。
旋覆向她点了点头,问道:“东西都拿来了么?”
口中虽说着可惜,然她的神情倒是反之,语罢又掩唇而笑:“也不知我二兄现下又是如何了?会不会难过?”一面说着,她一面便伸出纤长的手指,将那织锦香囊独独挑了出来,看也未看,直接便扔进了碳炉。
秦彦梨穿戴件夹单斩衰,满头青丝只挽起了一半,另一半便披垂在肩上,乌溜溜的仿佛飞瀑,光可鉴人。
秦彦梨清幽的眸子盯着碳炉,那炉中火苗蹿起,卷起香囊,不一时便烧了起来,灼灼火光映入她的眼眸,照出两点敞亮的光。
那小鬟排闼而入,却见院中的雪铺了厚厚一层,并无人扫。一棵合抱的桃树占有了院子的全部西角,树下一张石桌、两方石凳,上头也堆满了晶莹的雪。
她生得非常清秀,却并不打眼,眉眼细细,鸦青的头发梳成双平髻,髻上插着对称的两根木钗,一身白衣黛裙,倒是西院最浅显的使女打扮。
这小院的院墙亦非白墙,而是别出机杼的黄泥墙,墙面上亦垂挂着藤萝。想必到得春时,那碧绿的藤萝牵门绕壁、垂花坠蕊,自有一番清幽古朴的意味。
很久后,她面上的笑意淡去,感慨地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左四娘的一腔情义,却被这一场风雪摧折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