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一会,秦素便又问:“那阿胜又如何会晓得青丝君这个名字的?”
左四娘乃是左思旷的庶妹,比秦素大了一岁,惯会演戏装荏弱,宿世没少给秦素暗亏吃,恰好她生了一副楚楚不幸的模样,也颇惹得几位郎君为她倒置欲狂。
现在看来,秦彦柏与秦彦梨怕是触了她的逆麟,钟氏方才下了狠手。而这块逆麟,无疑便是秦彦昭了。
门帘遮住了内里的声响,四下里静悄悄的,唯有冷风偶尔掠过窗缝,寒意如丝,却寂然无声。
她颦眉思忖,脑海中蓦地闪现出了一张荏弱娇美的脸,另有那一袭飘飘若仙的白裙。
“就是女郎回府时驭车的阿胜哥哥呀,连云庄子上的,女郎可记得?”阿栗又弥补隧道,一脸恐怕秦素健忘的模样。
秦素便笑,自窗前收回了目光:“罢了,你又不是不晓得她,就是个爱说话的。”
西院的嫡庶之争,她没有半点兴趣。
据秦素所知,钟氏是个聪明人,也很识时务,普通说来,只要没惹到她头上,她还是不难说话的,有些当管不管的,她也就罢休畴昔了。
秦素闻言便笑了起来。
阿栗惊醒过来,赶紧点头:“没有的事,女郎的膝盖已经不肿了。”
便在此时,却见中间人影一闪,阿栗呈现在了转角处。她手里捧着一贴膏药,如平常普通跨进了屋门。
没有内斗的/士族,还能叫士族么?
闻听此言,阿栗眉心的疙瘩拧得更大了,仰首看着秦素问道:“女郎,甚么是‘青丝君’?是不是用青梅丝腌的梅条?”她的神情非常忧?,又像是有些活力,说着话嘴巴又鼓了起来。
外有声色犬马的勾引,内有用心叵测的鞭策,秦彦昭至今未犯大错,已属天幸。
秦素记得很清楚,宿世时,西院的三位郎君皆是在萧家属学附学的,而那几个萧家郎君,则是个顶个的风骚成性。
而再往下细想,秦彦昭悠长以来的去处有亏,没准便与这对兄妹有关。
“如何了?”秦素问她,伸手抚向膝盖,“莫不是又肿了起来不成?”
“女郎,我没说错吧?”阿栗小声问道,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期盼地看着秦素。
林氏御下颇严,东院的下人们如果身上没有差事,不成随便收支。
秦素慨叹一声,挥手将斑斓遣了出去,底子不去管这位使女有话未说完,憋得满脸通红的模样。
听得秦素问话,阿栗便笑弯了一双眼睛,压着嗓子道:“看着夹道角门的马嫂子,也是连云庄子上的,我阿爷前次托她好生看管我,偶然候我悄悄出去了,她也不会说。”
阿栗渐渐地卷着秦素的裙摆,行动不似昔日利索,一双大眼睛盯着秦素的膝盖,眉头拧成了疙瘩。
“你如何出得去院子的?”秦素忍不住问她。
秦素怔了一会,旋即几近发笑出声,但是心念电转间,那笑容又忽地凝住。
财帛与权势,果然是这人间统统诡计的泉源。
秦素回过神来,一时候有些不知如何答复,顿了一顿方道:“且不说你是错是对,你先奉告我,这青丝君的名字,你又是从那里听来的?”
“你发甚么呆?出了何事?”秦素轻声问道。
她感慨的是,秦家大要上的百口欢,本来竟如此经不起考虑,她还一向觉得秦家的小辈与世无争呢,现在看来,秦家还算有几分士族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