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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世芳嘤咛一声，已然软倒在那一双有力的臂膀中，双眸半阖半启，亦夹不住那眼中的似水柔情。
雪后的气候，老是特别的冷。
这般想着，她的身子已是软成了一汪水，眸光迷蒙如雾。
信中所言颇涉奥妙，秦世芳看不出来，他却明白，这写信人就算不是官署中人，亦是动静极通达的人士。
左思旷点头，端方神采道：“恰是，宁信其有。若能够出一份力，解何都尉之险，亦是为国分忧。”
左思旷将信又细心地看了一遍，方搁下信纸，阖了眼睛，似是有些委决不下。
左思旷便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悄悄一吻，复又将她的手紧紧裹在掌中，柔声道：“娘子委曲，我亦心疼。你且再忍一忍，待我走通了汉安乡侯的路，今后便不必总被人压着了，到时候必然替娘子请封诰命，让娘子也好生享些福。”
秦世芳的面上便暴露满满的笑来，附和隧道：“夫主贤明。妾也觉此乃良机，就算此信为虚，夫主去一趟也不会有甚么丧失，何都尉不会见怪的。”
她说着便低了声音，似是愁怨，又似害羞，半晌后复又抬眸凝睇，那一颦一盼间，竟也有几分动听的风味。
秦素立在高墙下，漫不经心肠四下张望着，视野的一角，始终拢在不远处的那口枯井上。
秦世芳的双颊刹时又生起潮红，略害羞意地垂下了头。
另有，这写信人又是如何晓得路途有险？
秦世芳痴望着他，眸中垂垂蕴满水意，终是落下泪来。
她凝睇着左思旷，抬手覆于他的手背，语声微带颤音：“妾情愿的。夫主待妾恩典如海，妾只想回报一二，并不感觉累。夫主才是辛苦，莫要累坏了身子，也莫要总想着帮妾，引得君姑不喜。”
左思旷和顺一笑，站起家来，将她自座中拉起，拥入怀中，粗糙的手指抚上她的眼角，拭去了她的泪水。
秦世芳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双眸水光盈润。
暮色自四周八方涌来，西边的天空堆起灰黄的云，高墙围住了半幅苍穹，却终是围不住那弥散于府邸的苍茫与苦楚。
唯有一点，那信封旧了些，像是用过了的。
此乃秦氏宗族的传统，原是以此灯喻指工夫如箭、人生短促，朝暮交代不过一明一灭，用以催促后辈用心读书。
左思旷眉峰集合，凝目深思。
一阵风过，吹落了树梢上堆积的残雪，雪沫子纷繁扬扬地洒了下来，琼林摇摆间，有灯火零散，明灭于枯残的枝桠。
此乃秦府特有的灯笼，有一个极风雅的名号，曰“暮朝”。
秦世芳闻言，赶紧归拢心神，轻声隧道：“妾昨日与母亲参议办族学之事，身上便带着从夫主这里取走的公文，原想趁着平静替夫主翻阅一番，这封信想必便夹在那堆公文里。谁想因我归去得急，不知如何这信便掉了，妾亦未曾发明。本日一早被母亲的使女于道旁拾得了，便交还给了妾。妾才察知这是封密信。天幸这信未曾被别人拣去，妾一俟看了信，便立即赶返来了。”
左思旷一面听着，一面微微点头，待她说罢，便和声道：“娘子心细如发，为我四周驰驱，辛苦娘子了。”一面说，一面便抬了眉眼，温润的眸光暖若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