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秦氏宗族的传统,原是以此灯喻指工夫如箭、人生短促,朝暮交代不过一明一灭,用以催促后辈用心读书。
左思旷将信又细心地看了一遍,方搁下信纸,阖了眼睛,似是有些委决不下。
秦素立在高墙下,漫不经心肠四下张望着,视野的一角,始终拢在不远处的那口枯井上。
暮色自四周八方涌来,西边的天空堆起灰黄的云,高墙围住了半幅苍穹,却终是围不住那弥散于府邸的苍茫与苦楚。
左府书房低垂的锦帘,蓦地便起了多少微澜,似东风掠过湖水,将那一幕水波拂乱了去。而自那帘幕中溢出的喁喁细语、浅唤低吟,便如那飘出窗扇的袅袅卷烟,氤氲着无穷旖旎……
左思旷点头,端方神采道:“恰是,宁信其有。若能够出一份力,解何都尉之险,亦是为国分忧。”
*************************************
他沉吟着坐回结案边,忽地像是想起了甚么,黑而挺的眉峰一扬,便向秦世芳扬过来一个温润而温和的笑:“坐下吧,且暖暖手。”语罢,苗条的手伸了过来,推过了一只极小的暖囊。
顾名思义,这类暮朝灯是专在暮色来临、曙色未至时点起的,那灯笼里的蜡烛只要小指粗,长不盈一寸,点不上两刻钟便即燃烧。
时至本日,颍川秦氏的风华已然淡去,书卷气也早没了,唯这暮朝灯却保存了下来,成了府中的一道风景,一年四时、暮暮朝朝,秦府的东西两院星灯闪烁,曾为春时夜游最美的风景。(未完待续。)
“如何?此信可作得真?”秦世芳忍不住问道。
不过,这并不是甚么大题目。
秦世芳的面上便暴露满满的笑来,附和隧道:“夫主贤明。妾也觉此乃良机,就算此信为虚,夫主去一趟也不会有甚么丧失,何都尉不会见怪的。”
这般想着,她的身子已是软成了一汪水,眸光迷蒙如雾。
他的声音有着成熟男人的沉润,却又不乏明朗,如流水临崖、风拨洞箫。秦世芳有些痴迷地听着,望着他的眸中水色愈浓,只感觉他这般论及国事、忧心百姓的模样,让她如何也看不敷。
信中所言颇涉奥妙,秦世芳看不出来,他却明白,这写信人就算不是官署中人,亦是动静极通达的人士。
雪后的气候,老是特别的冷。
只可惜时候太紧,那信上提示的日期便在数日以后,就算他现在派出人手,也不及提早去那条路检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