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立在钟景仁身侧,遥遥地望着那株傅粉,蓦地想起一件事来,沉吟了一会,轻声问道:“既说到了五娘,我倒要问问长兄,本日为何俄然提起要观画?”
壶关位于上都城外两百里处,附属于并州,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民户不敷两千,县下只辖一城,便是壶关城。此城离着上京只要1、两日的路程,却远不及上京邻近诸县繁华,可谓瘠薄之地。
他说至此处便收了声,面色越见沉郁,额头上累起几道深深的皱纹。
钟景仁点了点头,眸色更加沉重。
听得钟氏提及壶关,钟景仁的面色便有些发沉。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却还是抹不去眉间的那一抹郁色:“壶关窑本年烧出的砖,数量比客岁减了两成。”
一时候,两小我皆未曾说话,唯凛冽的北风时而掀起厚帘,将冰寒的冬意送入房间。
闻听此言,钟氏一下子忧心忡忡起来,手指下认识地捻着麻衣上的线头,怔怔语道:“这可如何是好?”语毕复又看向钟景仁,眸中涌出一丝期盼:“长兄可有挽救的体例?”
两小我寂静了一会,钟氏方安慰隧道:“长兄勿要烦恼,既是此人已经遣走了,丧失也不算大,倒是不必理睬。提及来,我恍忽听钟良说并州的砖窑出了甚么事,前几日/我忙着,便未及听你细说,现在倒要问问长兄,那壶关窑出了甚么事?”
钟氏闻言大吃了一惊,提声问道:“竟有此事?”语罢她的神采便也沉?34??下去,冷声道:“我就说呢,好好的长兄为何要换人,本来竟是民气机变。”
“杜家?”钟氏喃喃反复,旋即一惊,看向钟景仁问道:“莫非是……襄垣杜氏?”
林氏眉间忧色愈浓,哀怨隧道:“如何竟是他家?如许一来,难道那砖窑便办不下去了?”
但是,明天他却俄然提出要看画,看的还是东院两位娘子的画,厥后更是差一点便参与了嫡庶争风当中,钟氏非常不解,故借此机遇问了出来。(未完待续。)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神情有刹时的悲惨,语声亦渐低了下去:“……只是,这条路到底难走,我们钟家……便是一例。”
钟景仁倒被她说得愣住了,旋即便明白了她的意义,点头道:“我并非此意,小妹误了。实话说予你,我一向并不感觉萧家如何好,只是当初妹夫与太夫人对峙,才走了萧家的门路。依我本意,秦家若能不凭借于任何一族,才是最好,只是……”
钟氏被他一言勾动心肠,回思家属旧事,多少大志壮志皆被这萧瑟的世情消磨,族人残落、家世寒微。这般想着,她亦是满腹愁肠,跟着叹了一口气。
钟氏猛地抬起了头,吃惊地看着他,半晌火线问道:“如何会少了这很多?出了何事?”
钟景仁行事非常慎重,向来不参与秦家两院之间的争斗。也正因如此,林氏虽对钟氏非常防备,对钟景仁倒无甚恶感。而太夫人亦很赏识他的慎重刻薄,放心肠将秦家窑厂交给他打理。
钟景仁此时的神情有些感慨,喟叹道:“小妹说得精炼。民气,确然最是易变。”
钟氏见他岔开话题,自是晓得他是不欲本身心忧,便也打起精力来笑道:“那里是玉蝶,那边打着苞的才是呢。”说着她已行至钟景仁身边,伸手指向另一个方向道:“那一棵开得粉馥馥的,是本年才从西暗香汀移来的,五娘说是傅粉,下雪时赏看最好,比之红梅孤艳,这花又别有一番柔而不弱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