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有两所精美的花圃，此中一所略小些的，便设在东萱阁的背面，名曰醉杏园，因里头很有几间精雅的房舍，现在已经被秦世芳占住了，出入不甚便利。
北风卷过院门前的几树修竹，阳光流转铺散，在那两扇玄漆门上落放工驳的枝影，除此以外，东萱阁外唯有一片萧索。
她二人皆是近身奉侍秦素的，是以阿葵并未加以禁止，还是恭谨地侍立在门旁。
斑斓赶紧垂了头，胡乱应诺了一声，便自地退了下去。
阿葵恭声道：“女郎在读书呢。”语声极轻，神态亦很温馨。
只要能到处逛着顽，于她便是天大的丧事了。
秦素的思路亦如这光斑，只在阿葵身上停了一刹，便又滑去了秦世芳那边。
现在正在孝中，秦素所谓的着衣，也就是换一身麻服罢了，不消片时便已清算安妥，她便留下阿栗在屋中帮她晒书顺带守门，便扶着斑斓的手，徐行出了东篱。
秦素蹙眉想了一会，便细声道：“如许罢，你归去取一罐干花来，便选阿谁那白地描玄青万字纹的罐子，我记得那边装的是素馨，那香气素净，想必五姊姊会喜好。”
秦素早便闻声了她二人的声音，此时便自书卷上抬开端来，含笑道：“你们来了，刚好我想出去逛逛，阿栗过来替我换衣，斑斓一会随我去，阿葵归去罢。”
房间里静了半晌，秦素忽地展颜。
秦素扶了她的手往前行去，只走了两步，便又停在了石桥的中心，蹙了眉道：“只是，我们便这般白手去，似也不大好罢。”
“甚好。”她弯了眼睛点头，赞成地看着斑斓，“还是你的主张好。”
她的心再度往下沉了一点。
微有些粗糙的纸张粘住了手指，阳光透窗而入，在册页上落了几粒白亮的光斑，细碎得如同星光，敞亮却冰冷。
秦素的视野自斑斓身上收回，往门帘那边掠了掠，便唤：“阿葵出去。”
阿葵早已躬身退出了屋外，温馨地守着门。
为了这个姑母，她真是不时候刻也要提着一颗心，偶然想想都感觉好笑。
斑斓此时是非常欢乐的，自发在秦素这里获得了第一等的脸面，笑得两眼都眯成了缝，满脸的对劲与夸耀。
斑斓向她面上看了两眼，轻声问道：“女郎，现在要往那里去才好？是去前头院子，还是去前面的花圃瞧瞧？”
行至石桥下时，秦素便停了步，望着脚下的薄冰与游鱼，兀自入迷。
她向斑斓悄悄抬了抬下巴，柔声笑语：“还不快去。”
她还是挂念着秦世芳那一头，便想着，若能带着斑斓往东萱阁方向走一遭，没准便能探些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