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早便听到了后园的说话声,女孩子清脆的声音仿佛玉珠琳琅,非常动听。待得转出回廊,面前便现出了一片琼林,寒枝艳蕊绽于枝头,花前林间立着几个美人,恰是秦彦雅、秦彦梨与秦彦棠三人。
因平素极不喜言,故秦彦棠予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平平,虽生得端丽,却总有一种灰蒙蒙的感受,并不打眼。
贝锦闻言便握了嘴笑,点头道:“都不是。”说着便往门里指了指,笑道:“我是跟着女郎来的。五娘子要汇集梅上的雪,女郎也要收一些,便叫我归去拿小扫帚和小瓮。”
她吃了一惊,后退两步站好,却见拉门的是个灰布上衣、褐布长裙的小鬟,梳了一对双平髻,生得细眉细眼,颇是洁净。
秦素倒也想晓得启事,可惜竟是不得,此时亦只能沉默不语。
秦素向几个姊姊见了礼,又特地多看了秦彦棠两眼。
西暗香汀的梅花冠绝青州,便在县中亦很驰名。那园中梅树乃是从秦宗亮时便种下的,本来只栽了朱砂梅,厥后数十年间,又有秦世宏与秦世章添种了好些绿萼、宫粉、玉蝶等等,至今已是蔚然成林,一到冬尽春初,便是冰魄冷蕊到处,天上清客落人间。
贝锦笑了笑,向秦素屈身行了一礼,便自去了。
秦素并不识得她,一面含笑点头,一面便看向斑斓。
斑斓便上前拉住贝锦,笑道:“你如何会在这里?是来送东西还是传话的?”
斑斓上前两步欲打门,手尚未伸出去,那门竟从里头拉开了。
主仆二人自小径行过,便觉那幽冷寒香直抵心间,待获得了院门前时,那婢女反倒淡了去,唯见小径堆雪,落英各处,亦无人去扫,更加有种幽冷的艳色。
她生得最美的便是眼睛,仿佛横波凝露,眼角微微上翘,眼皮上头比旁人多了一道褶痕,不似中原女子的薄皮杏眼,而是近于胡人的样貌。
除此以外,秦彦棠另有着端方的琼鼻,微带樱粉的红唇,象牙般的肌肤以及饱满的前额,细看来到处皆美,像是那工笔描画出的牡丹普通,素净、丰润、详确,非常耐看。
传闻,秦彦棠的生母夏氏有胡人血缘,自这双眼睛上,倒是能窥出些端倪来。
这动机只在秦素心头打了个转儿,便被她抛去了一边。
“六mm来得真是巧,这一起可冷不冷?我记得那夹道里的雪是未扫净的。”秦彦梨此时便走了过来,和声说道,笑容清柔若月下梨花,幽滟动听。(未完待续。)
“六mm。”秦彦棠本就立在阶前相迎,此时便徐步上前,不紧不慢地唤了秦素一声,便没再说话了。
秦彦梨竟然也在?
西院的事情她管不着,也不体贴。
秦素心中思忖着,脚下还是行动悠然,不一时便自小径转出了月洞门。
“女郎且瞧瞧,是不是这罐?”她一面将罐子捧起来给秦素瞧,一面却回顾看向东萱阁的大门,一双本就不小的眼睛睁得老迈:“咦,院门如何关上了?不是说姑太太来了么?如何这般温馨?”
“那叫纤丝帚。”斑斓夸耀似地改正她道,眼风如有若无地扫过秦素,很有些邀功之意,仿佛她改正了秦彦雅的使女,便是给秦素长了脸普通。
贝锦看着便是个好脾气的,憨态可掬地拍了拍脑门儿,笑道:“哎呀,还是你晓得的多,我总记不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