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西暗香汀的小鬟已是瞧见了秦素,便上前见了礼,又引着秦素往里走,一面便笑着道:“本日真真好巧,大娘子、三娘子和六娘子都来了,好热烈的呢。”
传闻,秦彦棠的生母夏氏有胡人血缘,自这双眼睛上,倒是能窥出些端倪来。
秦素心中大是冷傲,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方才收回目光,敛袖笑道:“我来得冒昧啦,五姊莫怪。”语罢便转头唤斑斓捧上干花罐来,她亲手接了呈上,笑吟吟地对秦彦棠道:“我晓得五姊喜好花儿,这个便送予五姊赏玩罢。”
不过,本日细看了几眼,秦素才发觉,以往竟是大谬。秦彦棠面貌之工丽,只怕这满府的女郎亦不及。
秦素早便听到了后园的说话声,女孩子清脆的声音仿佛玉珠琳琅,非常动听。待得转出回廊,面前便现出了一片琼林,寒枝艳蕊绽于枝头,花前林间立着几个美人,恰是秦彦雅、秦彦梨与秦彦棠三人。
她吃了一惊,后退两步站好,却见拉门的是个灰布上衣、褐布长裙的小鬟,梳了一对双平髻,生得细眉细眼,颇是洁净。
西院的事情她管不着,也不体贴。
秦素倒有些愣怔。
此时斑斓终究赶了上来,手里捧着个巴掌大小的瓷罐,恰是那罐素馨干花。
斑斓此时便拍了拍心口,笑着道:“我还当是谁,本来是你,却几乎吓了我一跳。”语罢转向秦素道:“女郎,这是蕉叶居的贝锦,平素是在大娘子院子里的,不大出来,女郎想是不识得。”
除此以外,秦彦棠另有着端方的琼鼻,微带樱粉的红唇,象牙般的肌肤以及饱满的前额,细看来到处皆美,像是那工笔描画出的牡丹普通,素净、丰润、详确,非常耐看。
秦素并不识得她,一面含笑点头,一面便看向斑斓。
贝锦闻言便握了嘴笑,点头道:“都不是。”说着便往门里指了指,笑道:“我是跟着女郎来的。五娘子要汇集梅上的雪,女郎也要收一些,便叫我归去拿小扫帚和小瓮。”
因平素极不喜言,故秦彦棠予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平平,虽生得端丽,却总有一种灰蒙蒙的感受,并不打眼。
斑斓更加对劲,面上又端出矜持的模样来,摆手道:“我也就比你多晓得一些些罢了。既是你有差事,我也不与你多说,快去吧,别误了工夫。”
她素知秦彦棠不爱说话,却未想她这个五姊连人也不大爱理,对这些花木反倒还热忱一些。
斑斓上前两步欲打门,手尚未伸出去,那门竟从里头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