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头涌起深切的哀凉,伸开眼睛看向许氏。
或者说是偷来的才更适宜。
他们总需备些余钱,以防着桓氏一案的重审。
这应当是萧家的故乡主——萧以渐——的主张。
那一刻,她望着许氏的眸光充满了悲悯,像极了堂上供奉的那尊佛像。
“幸亏留下了几位夫子,阿珣他们的学问不会担搁。”许氏打起精力笑着道,似是怕萧老夫人担忧,又欣喜她道:“君姑不必担忧,夫主与大人公皆说,此事如许措置才好。我们萧家现在还是要收敛些,能不惹人重视便是最好的。”
烛火映出晕黄的暖光,角落的瑞兽青铜香炉里燃了唵叭香,那一缕冰素寒香环绕而散,若苍山空远、半夜冰轮,将那一室的暖黄与温和,也洗作了月下微尘,说不出的冷寂与肃杀。
萧老夫人垂眸望动手里的念珠,保养光滑的手指悄悄捻过了一颗珠子,又换过了一个话题:“族学呢?便这般关掉不成?”
这便是他们萧家的命。
他话未说完,萧老夫人蓦地展开了眼睛,冷冷隧道:“你虚弄阵容,不过是为了让儿孙们觉得,事情仍可转圜,萧氏并非必死。但是?”
但是,再好的工夫,在萧家人的身上,也不过是借来的罢了。
萧老夫人悄悄听着,并未就此颁发定见,过了一会,淡声问道:“数月前,你叫珣儿去连云镇之事,秦家那边可有发觉?”
她倦怠地闭上了眼睛。
“秦家那一边,你们是如何筹算的?”很久后,萧老夫人才又问道。
收敛也罢,张扬也罢,萧家的兴衰皆不与此相干。他们的前程运气,不在他们本技艺中,而是在……那小我手里。
语声苍冷,似窗外北风掠过耳畔,令民气底生凉。(未完待续。)
萧以渐又叹了一口气:“关停族学,亦是无法,我……”
听了这话,许氏的面色便暗淡了下来,将手中的锦帕揪起了一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关还能如何?府中现在……很有些局促,若要撑起族学,则万一事发,便……挪不出办理之物。”
萧老夫人不语,那一双眼睛却仍旧固执地阖着。
一旁的许氏见状,便上前恭声道:“妾先行辞职。”
许氏赶紧站起家来,扶着萧老夫人起了身,二人方才站定,便见锦帘开启,一个须发斑白、精力矍铄的老者,迈着四方步走了出去。
“你……仍怨我?”萧以渐的语声响了起来,浑厚的声线里含着一丝苦涩。
“君姑是不是太累了?”许氏含着体贴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一刻,萧老夫人的内心疼极了。
萧老夫人缓缓地摇了点头。
说到底,这统统,都挣不过一个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