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声音压得极轻,凑在阿栗耳边说了几句话。
她语声虽轻,态度却极其冷肃,阿栗不由心下微凛,立时回声道:“是,女郎,我记下了,我必然好生看着那衣箱。”
阿栗不语,大眼中的迷惑几近溢出面庞。
阿栗闻言,诧然地睁大了眼睛。
这接二连三的,秦素说出的话,无不是匪夷所思之事,乃至就连一年以后的事情都做了安排,这已然超出了阿栗的了解范围。
这类奇特且冲突的自问,在秦素心中转了一圈,复又被她抛了去。
算算日子,广陵那边现在应当已经打起来了。赵国的长戈铁马,已然踏上了陈国位于蛟江东部的这片地盘,现在两国军队正于边疆处厮杀着。
阿栗凛然,点了点头,不再出声。
秦素的视野,遥遥地望向那花瓣消逝的方向,又顺着那一脉清溪,垂垂地将眸光抛远,凝去了远处。
“是,女郎。”阿栗轻声应道,一面四顾看是否有人,一面便将字条藏在了袖袋里。
秦素叹了口气,缓缓收回了视野。
说到底,她也不是纯粹的心软,而是为了此后做筹算,留下阿栗一命,总好过叫她去送命。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秦素,眸中有着极浓的不解与疑问,游移了好一会,终是结结巴巴地问道:“女……女郎为何这么说?女郎为何……为何会留在上京?又为何会搬场?为何女郎会晓得……”她越说声音便越小,而面上的疑问却越来越深。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各自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见她神情垂垂慎重,秦素便又是一笑,欣喜她道:“你也勿要难过,今后如不足暇,我带你去多数,那边风景繁华,必是比上京还要好的。”
她曾经在恶梦中见过它,亦曾在神驰时念过它。
她不明白,她莫非真的另有那么一些些的情面在?抑或是,她是真的要留个能用的人在青州?
“我便是晓得这很多事,不管你信或不信,只照我说的去做。”她的语声几近是轻柔的,却不知为何,反倒比疾言厉色还要多了几分冷肃。
秦素便又招手唤她近前,低语道:“我另有个口信要请他代转周妪,你也一并奉告他罢……”
秦素闻言向她笑了笑,退后一步,铺平局掌伸出了亭外。
她的神态淡然安宁,似是全不知她说出来的话,是多么的令人惊奇。
东风嫋嫋,将她掌心的那枚花瓣悄悄拂起,忽儿一刹便飞上了半空,委宛翩舞着,似尘凡间流落的精灵,不过几息之间,便飘向了那一带清泠流波,随水而去。
秦素弯了弯眉,垂下了稠密的眼睫。那小扇般纤长的睫影落在她并不白净的脸颊上,将那双清凌凌的眼波掩去大半,只似有还无地留了一尾眸光,微微一挑,竟有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娇媚。
秦素痴痴地望着,面前似又闪现出了另一片天空,与面前的晴空交叠了起来,垂垂占有了她全部心间。
阿妥与福叔这两步先手棋,终究能够派上用处了。不过阿栗却万不能带去上京,这是因为,她熟谙阿妥与福叔。
“另有,这个你收好,”秦素轻声地说道,一面借着垂下的袖子讳饰,将一张字条放进了阿栗手中,“交给阿承,我有事请他帮手。”
白云观。
“你是想问,我怎会晓得这以后半年乃至一年的事,是么?”秦素抬起眼睛看她,启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