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妥与福叔这两步先手棋,终究能够派上用处了。不过阿栗却万不能带去上京,这是因为,她熟谙阿妥与福叔。
阿栗凛然,点了点头,不再出声。
她语声虽轻,态度却极其冷肃,阿栗不由心下微凛,立时回声道:“是,女郎,我记下了,我必然好生看着那衣箱。”
秦素便又招手唤她近前,低语道:“我另有个口信要请他代转周妪,你也一并奉告他罢……”
说到底,她也不是纯粹的心软,而是为了此后做筹算,留下阿栗一命,总好过叫她去送命。
秦素的视野,遥遥地望向那花瓣消逝的方向,又顺着那一脉清溪,垂垂地将眸光抛远,凝去了远处。
秦素转眸看向阿栗,眉眼间掠过了一丝庞大的神采。
这并不算是承诺的承诺,令阿栗的面上浮起了欢容,她笑眯了一双大眼,喜道:“那但是好,我便等着女郎带我去便是。”
秦素痴痴地望着,面前似又闪现出了另一片天空,与面前的晴空交叠了起来,垂垂占有了她全部心间。
那一刻,秦素的面前变幻出了一片荒凉的气象,颓倾的石屋,暗淡阴沉的大殿,长满野草的小径,以及,那巍峨高大却又衰朽不堪的牌坊。
阿栗闻言,诧然地睁大了眼睛。
此行得去上京、得入白云观,她最该感激的,是赵国那位野心勃勃的君主。
秦素弯了弯眉,垂下了稠密的眼睫。那小扇般纤长的睫影落在她并不白净的脸颊上,将那双清凌凌的眼波掩去大半,只似有还无地留了一尾眸光,微微一挑,竟有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娇媚。
秦素并未曾去看阿栗的神采,兀自垂了首,手指轻捻着掌心那细薄的花瓣儿,再度轻声隧道:“阿栗,我要你留下不为别的,是想你替我看着东梢间那只上锁的旧衣箱。那衣箱于我极其紧急,你定要替我看牢了,万不成叫人乱碰,可记下了?”
“另有,这个你收好,”秦素轻声地说道,一面借着垂下的袖子讳饰,将一张字条放进了阿栗手中,“交给阿承,我有事请他帮手。”
她曾经在恶梦中见过它,亦曾在神驰时念过它。
毕竟,她总不能叫身边的人全都死绝了吧?
她的神态淡然安宁,似是全不知她说出来的话,是多么的令人惊奇。
算算日子,广陵那边现在应当已经打起来了。赵国的长戈铁马,已然踏上了陈国位于蛟江东部的这片地盘,现在两国军队正于边疆处厮杀着。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各自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这类奇特且冲突的自问,在秦素心中转了一圈,复又被她抛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