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字就像是从他的喉咙里挤出来的普通,听来格外滞涩。
刘先生心中生出了些迷惑,凝了凝神,便略提了声音道:“仆已至此,且请一晤。”(未完待续。)
所幸此时的云层较之前薄了很多,透出了昏黄的一片月光,倒是能让人勉强视物。
“郎中令!”刘先生蓦地打断了他。
“先生不必自责。”程廷桢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非常暖和:“此事定夺在我,先生当时也曾道,此计一定会成,是我一意孤行,有此成果,也是天意罢。”他一面说着,一面又仰首叹了口气。
“先生……”程廷桢抢上前两步,伸手欲扶,刘先生却今后一让,庄容道:“请郎中令允仆将功折罪,不然,仆再无颜营私。”
刘先生这才由着他扶了起来,旋即便又拱手道:“事不宜迟,仆这便去了。”
他的语气还是惯常的沉寂,那张平平的面庞上,有着分歧于以往的慎重:“我已经想了很多遍了,此事只能由我去。一者,郎中令乃是官身,又乃郎主,自不成冒然行事;二者,我想郎中令此时的筹算,应当是想指派几个侍卫去办此事。只是,依我看来,那些侍卫皆是粗人,不懂此中关窍,万一行事有误,难道大谬?三者,我亦能作得半个主,有甚么事可当场应对,我之身份亦可当得代赴此约,那送信之人见了我,亦可知郎中令的诚意。故,此事只能由我前去。”
他说得非常详细,来由亦充分,然程廷桢还是面色惨白,点头不准:“不成,千万不成。”他的语声微有些发飘,面含自责:“此乃我之过,何故由先生担责?先生……”
“先生……何出此言?莫非还是为黄柏陂之事么?”他的语声微有些发颤,连嘴唇都在悄悄颤抖。
刘先生恐怕本身算错了时候,出行前将刻漏也带在了身上,此时便取出来迎光看了看,却见那刻漏恰是子时,分毫不差。
刘先生凝目看着他,心中亦有些难过。
渡口的火线,是一面浩大的湖。
压抑的沉寂在房间里漫延着。
刘先生态度如此果断,底子让人无从提及。
一想起此人,刘先生便蹙起了眉,心中非常烦难。
这驿站地处要道,刘先生多次来回青州与多数,亦曾于柳花渡前赏景,更曾泛舟湖上,对此处的地形还是相称熟谙的,是以便由他带路,领着世人往前走。
程廷桢一惊,抬眼看去,却见刘先生肃了容,语声冷湛如冰:“郎中令,黄柏陂一事,乃仆之过,仆欲将功抵过,望郎中令成全!”语罢,撩起衣摆单膝跪倒,面色决然。
刘先生自是应下了,目睹得时候已是不早,他便带同几名侍卫,趁着前头正在鞠问小贼,驿站侍卫未几之机,悄悄地开了驿站的后门,径往柳花渡而去。
此时月色昏黄,那湖水光滑得似一面上好的丝绸,在浅淡的月华下出现银辉,波光点点,仿佛银河倒挂。
此人油盐不浸,面上又是一副凛然大义的模样,去处亦端方得令人咋舌,就像一块八面光滑的顽石,直是无从动手。这些日子他一向苦思着拉下此人的体例,却始终不得方法。
此语一出,程廷桢一下子抬起了头,面上的赤色褪间得干清干净。
他抬手捏了捏额角,复又垂眸道:“仆自知,黄柏陂一事,得不偿失,此乃仆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