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心中清楚,如果果断不让刘先生去,对方必会因黄柏陂一事而有愧,在本身的面前更不安闲,倒不如遂了他的心愿。
他极目看去,却见那树林里黑黢黢地,似一只形状难辨的怪兽,伏在渡口边上。夜风自水面上掠过,哗啦轻响。除此而外便再无别的声气,也不见人来,唯有树梢顶风,花叶动摇。
“先生不必自责。”程廷桢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非常暖和:“此事定夺在我,先生当时也曾道,此计一定会成,是我一意孤行,有此成果,也是天意罢。”他一面说着,一面又仰首叹了口气。
闻听此言,刘先生自窗边转过身来,面对着程廷桢,庄容道:“郎中令不责之恩,仆服膺下,必图后报!”语罢,举手加额,慎重一礼。
程廷桢呆住了,过了好一会,方退后两步,跌坐于椅中。
刘先生心中生出了些迷惑,凝了凝神,便略提了声音道:“仆已至此,且请一晤。”(未完待续。)
刘先生倒也没否定,慎重点头道:“是,仆战略有误,自当挽救!”
既然面前只要这一条路可走,那也只能就如许走下去了,多想反倒无益。
密信中所说的约见地址,应当便在那树林当中。
说出了这句话,程廷桢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长叹了一声,面色倒是垂垂地规复了过来。
此语一出,程廷桢一下子抬起了头,面上的赤色褪间得干清干净。
此人油盐不浸,面上又是一副凛然大义的模样,去处亦端方得令人咋舌,就像一块八面光滑的顽石,直是无从动手。这些日子他一向苦思着拉下此人的体例,却始终不得方法。
刘先生自是不敢举火,一行人只是踏着微月疾行,约莫一刻钟后,便来到柳花渡的渡口。
凝了凝神,程廷桢打起精力,肃容唤来几名侍卫,叮嘱他们护紧刘先生,又再三叮咛刘先生,稍有不对,马上返回。
莫非说,那人不敢出来相见?
他的语气还是惯常的沉寂,那张平平的面庞上,有着分歧于以往的慎重:“我已经想了很多遍了,此事只能由我去。一者,郎中令乃是官身,又乃郎主,自不成冒然行事;二者,我想郎中令此时的筹算,应当是想指派几个侍卫去办此事。只是,依我看来,那些侍卫皆是粗人,不懂此中关窍,万一行事有误,难道大谬?三者,我亦能作得半个主,有甚么事可当场应对,我之身份亦可当得代赴此约,那送信之人见了我,亦可知郎中令的诚意。故,此事只能由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