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一洗罢。”薛允衡淡笑着道,视野扫过段马,向阿谁拿水的侍卫点了点头。
何鹰上前一步,低声问:“侍郎,要不要先将人入土?”
段马道:“有,后背有鞭伤,伤痕尚新,十指指骨俱断,指甲也被人拔去了,看断骨与伤痕,应是近4、五日的事。别的,尸身胸腹处的皮肤整块都不见了,上头还残留着些许药泥,应是被人割了去,那切割之人伎俩陌生,切面极不平整。”
段马躬了躬身,哑声道:“是被人绞杀的。喉骨多处断裂,咽喉处有淤血,颈项内部有一线交叉的癜斑,应是有人持绳索将之勒毙。”
薛允衡立在一旁看了半晌,视野微转,却见薛允衍本来站着的处所,已然没了人影。
段马枯瘦的脸往下垂了垂,两道一字眉在眉心拧成了疙瘩,像是有些不能肯定,过得一刻,方嘶声道:“这个……很难定论。只是……”他说到这里顿住了,骷髅般的眼窝里闪过两点亮光。
段马倒也无甚表示,非常顺本地便凑了畴昔,就着净水细心洗净了双手,旋即便从身上拿出些药粉来,在手上揉搓了一遍,复又以水冲净,最后再拿洁净的布巾拭干,方上前两步,站在了薛氏兄弟的面前。
薛允衍浅墨色的长眉往中间聚了聚,沉吟了一会,问段马道:“可有受刑陈迹?”
“此人是如何死的?”薛允衡抢先问道。
“棺木备好了?”薛允衡问道。
“身份?”薛允衍淡静的声声响了起来,微微上挑的尾音,仍如西风清寂。
看起来,他惜字如金已经成了风俗,便在此时亦是能简则简,只说了这两个字,他的薄唇便又抿了起来。
马车停得并不远,不一会便到了。
他撇了撇嘴,一扯衣袖,向躲在身后的阿堵瞪了瞪眼:“还不回车上去?等我踹你不成?”
“此人应当便是邹益寿邹丞尉。”段马语速不快,语气却很笃定:“据我所知,邹丞尉少年时曾自房顶落下,左小腿处接过一次骨,左上臂处亦留下一道极深的疤痕,此尸身上两处皆中,应当无错。”
阿堵殷勤地几步上前翻开车帘,薛允衡抬脚上车,侧眸看了看端坐车中看书的薛允衍,唇角轻勾:“如何这么早便返来了?不耐烦看人埋尸?”(未完待续。)
阿堵裹紧了身上衣物,又冷又怕,浑身颤栗。
阿堵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亲眼瞥见这个传被得神乎其神之人,而只要一想到这位传说中的段令史,现在正在几步远的处所翻看着腐尸,他就感觉心慌气短,一阵阵地犯着恶心,却又不敢真的吐出来,只能强自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