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越听越不对劲。
秦素自是没去改正她,只浅浅一笑,道:“另有呢?我庶母还说了些甚么?”
她似是回想起了那段称得上欢愉的光阴,说话时唇边含笑,语声亦很轻柔。
玄都观闻名三国,那山脚下的庙门并不难进,士庶皆可。但是,观中有几处风景最好的处所,倒是庶族免入,唯呼应品级的士族方可抚玩。
阿妥闻言,面上的笑容垂垂地便淡了下去,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道:“女郎恕罪。除了阿谁百岁枫,赵夫人也经常提及甚么赏花啊、喝酒啊甚么的,只是……只是这日籽实是隔得太久了,这几个月来,我每日皆在尽力回想,能记起来的,也就是这么多。”
她的庶母赵氏到底是甚么来头?为何竟也赏过“百岁枫”?
见她的情感有些冲动,秦素的心中到底是软了一软,遂放缓了语气,柔声道:“你且喝口茶,歇一歇再说。”停了停,又笑着欣喜她:“我统统皆好,你勿须难过。”
何况,听阿妥语中之意,赵氏对此似是也非常沉沦。
提及来,秦素对赵氏的影象早便泯没,现在有此一问,也说不上是不是母女本性,还是纯粹为了刺探动静。
“我庶母便没说甚么?想来父亲并不是总在平城的,父亲不在时,庶母本身暗里里也不请医来治病?”她问道。
赵氏竟然还赏过玄都观的百岁枫?
看起来,外界关于赵氏的传言,多数不能做数。只听阿妥所言,赵氏的出身应当相称不低,起码也是现在秦家如许的才行。因为,唯其如此,才有那样的精力与财帛,将小娘子娇养起来,赐与这些精美的教诲。
秦素悄悄地听着,心底的非常之感越加激烈。
秦素的心底直是惊奇订交,面上却还是一派淡然,含笑语道:“唔,我也是偶尔听旁人提及的。”
秦素凝眉听着,蓦地心头一动,便开口打断了阿妥的话:“且慢。我庶母既是身子不好,可请了医来治?”
竟是如此么?
她晓得女郎过得苦,若非如此,又怎会令小时候那样白净敬爱的小娘子,变作了现在这冷情冷性的女郎呢。
秦素蹙起了眉,心中觉出了一丝非常。
比起赵氏的糊口风俗,这些才是她最体贴之事。
秦素蹙着眉尖,兀自思忖,阿妥此时倒是面含笑意,连连点头道:“恰是,恰是,恰是女郎说的百岁枫。赵夫人厥后又有好几次提及那边,说是那枫林里头像是铺了一层金红闪光的绸缎普通,傍晚的时候最是都雅。没想到女郎连多数的这些事情都晓得。”
这当然是她两世里早便冷了心,对所谓的亲情并无多大期盼,另一方面,赵氏死时她委实太小了,而后又是半生的争斗,于秦素而言,再如何深厚的母爱,亦不及手中握着一包毒药让她更有安然感。以是她才会表示得如此冷酷。
阿妥躬了躬身,便又续道:“提及来,我在赵夫人身边呆的时候也不长,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就一年多罢了。不过,那段光阴我倒是学了很多东西,赵夫人很有学问,也很爱同我说话,每天都会教我习字,另有家里的安排、打扮打扮、玩乐博戏等等,这些事情赵夫人都懂,零琐细碎地也教了我好些。”
一个寒族出身的女子,如何能够精通这些高雅的玩乐?又哪来的学问?
“百岁枫”,又叫“百枫林”,另有一个极高雅的别号,叫“天酒流丹”,是专供士族抚玩的几处奇景之一。宿世时,秦素曾陪着中元帝去过一次,那林中烟霞如醉、层林尽染,风景的确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