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回下棋不但仅是胜负了,有甚么话等我返来再奉告你吧。”
阿桃低头替白玉安理着衣裳,听了又昂首:“总不该下到明日去吧。”
沈珏就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又道:“白大人请坐。”
劈面的沈珏看着白玉安,淡淡问道:“白大人是要白子还是黑子?”
中间燃着的香炉缓缓升着白烟,云绕似的散开来,将古沉书香的室内变有几分压抑。
白玉安被管家引着出去时,一眼就看到慵懒坐在软垫上的沈珏。
白玉安这个时候去,实在也是考虑过的。
屋子内只要两人,除了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便是外头被冷风吹起的树枝声。
眼看日头垂垂落下,天气阴沉沉开端变黑,沈府内已经亮起了灯,站在外头候着的长松,忍不住往屋内看了一眼。
星星点点的腾跃着烛光。
阿桃便道:“您忘了您当初和老爷下棋,不是下到第二日去了?”
阿桃看白玉安脸上冷僻当真的神采,就点点头,松开了手。
白玉安向来是让别人先选的,她也不想占便宜,便道:“猜子吧。”
白玉安笑了笑:“棋盘统共那么大,下到明日应不成能。”
沈珏摆摆手让侍女退出去,手指上捻着着颗黑子摩擦着,眼神看向了白玉安。
阿桃就一边替白玉安穿衣一边道:“这时候去找沈首辅下棋做甚么,倒不如歇歇养歇精力。”
不管白玉安落在哪处,结局都是一样。
沈珏现在正坐在阁楼上,一身高贵的紫衣将他衬的格外高华。
那眼神里有些意味不明的情感,又听他漫漫开口:“白大人,你可筹办好了?”
室内一时温馨了下来。
白玉安一愣,随即笑道:“那是父亲下棋太慢,连我都将近打打盹了。”
室内有一股奇特的香味,闻了一下感觉深厚昏沉,好似被侵染了好久的味道。
缝着金丝线的袖口动了动,顺滑厚重的布料便顺着袍子滑下,几近快落到地上。
白玉安就看向了沈珏。
小时候就算是过年那样喧华的时候,她都能在一声声喧闹中看书不受影响,也算是她的刚强了。
沈珏看了他几眼,见白玉安迟迟不落子,无声笑了笑。
脑海里不由现出白玉安冷僻如莲的脸,又看向了远处。
天气黑了下来,有侍女出去点灯,刚才还暗淡的室内一下子亮了起来。
“公子可别为了争个胜负又获咎了沈首辅。”
不由又将视野落在棋盘上。
白玉安看了沈珏一眼:“沈首辅请下子吧。”
烟青衣衫倒也衬他,总归瞧着没那么冷僻了。
过了没一会儿,才闻声侍女轻声道:“是单数”
沈珏看着白玉安的棋子挑了下眉,倒的确有几分佩服白玉安。
沈珏听罢便将手中的棋子撒在棋盘上,中间跪坐着的侍女就赶紧来数。
白玉安接过茶水饮了一口,微苦的味道冲散了些室内的沉闷,就又饮了一口。
也不知过了过了多久,白玉安举着棋子凝神细思不定,不由抬起眼看了沈珏一眼。
且他落子的处所看似没甚么章法,却好似正布着一场局,白玉安头一次感觉有了些压迫,落子的速率越来越慢。
他向来喜好用无章法的棋子布局,扰乱对方的表情,白玉安能与他下到这步,棋艺已是非常高深。
身后的大门被关上,屋子内的光芒更暗淡了些。
白玉安看了看沈珏面前的棋盘,默了神情坐下。
视野又垂了下去,白玉安作揖:“沈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