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娟儿姐,我代山子谢你了咳!”
上月,娟儿爹赶着牛去了乡里,返来时,手里拎着糕点,牛却不见了。娟儿见爹搁下糕点就拉扯着娘进了内屋,猎奇心起,偷偷爬在窗口,却偶然中发明了爹娘藏钱的处所。
“喔……我拉稀哪!”
“真没啥?那咱归去用饭呗?”
山子内心有些不清爽,闷头走路。铁蛋见他不肯说出真相,也就不再诘问,内心突生战略,暗自喝采:山子,你不说也不打紧,我就当一回福尔摩斯,非得弄清楚本相不成!
“娘,我给弄丢了!”娟儿好不轻易憋出一句话来。
“爹,这不是娟儿的么?咋在你手上哪?”志国问道。
“别……铁蛋……”山子话未出口,铁蛋已经风风火火出了门。路上,娟儿劈面走过来,她拦住铁蛋的来路,道:“铁蛋,干啥去哪?风风火火的!”
娟儿接过水,咕嘟咕嘟喝个精光。从怀里取出汗渍渍的钞票,塞给铁蛋,转头对山子道:“山子,你好生读书!啊?我走了。”
“瞅你那样儿,把你金贵的!你家地里浇的大粪不比这臭啊?”山子瞥铁蛋一眼,目光重新落到泛着红色泡沫的水面上。铁蛋紧挨着山子坐下,问道:“山子,你不用饭,跑这儿干啥啊?”
“拉稀?早不拉,晚不拉,恰好当时候拉?你倒是定时哪!”
“哦……我……我上茅房哪!”山子吱吱唔唔。
黉舍离家足有十里路。铁蛋本来比山子高一年级,这年留级到了山子一个年级,却不在同班。即便如许,课余,两人也如同穿了连裆裤,山子走哪儿,铁蛋就跟到哪儿。可奇特的是,每天午餐的这段时候,铁蛋找遍校园,也休想找到山子的踪迹。频频扑空。他终究忍不住,有一天,鄙人学路上诘问山子:“你倒是上哪儿去了么?中午咋老是见不着你的鬼影子!”
“哎,我说你此人,管天管地,还能管了人拉屎放屁?”山子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把铁蛋甩在背面。铁蛋紧跑几步,喊道:“哎,我说……你等等我呀!”
又过了几日,还是仍旧。铁蛋假装若无其事,不再诘问。山子觉得铁蛋已经放下了这桩事儿,在内心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日,上午最后一节语文课上到一半,教员发问:“哪位同窗能够背诵《卖炭翁》,请举手。”
“鬼才信赖!前天上茅房,今儿上茅房,明儿还去?”
“啊?”铁蛋从睡梦中惊醒,一骨碌跳到地上,冲到门去。山子一把抱住他,失声痛哭。铁蛋的认识一半还在梦里,他迷惑地问道:“山子,你这是咋的啦?”
“娟儿姐……”铁蛋在身后喊道,他的眼里饱含热泪。山子起先无动于衷,在娟儿的身影消逝于视野的刹时,他终究泪流满面,大声喊道:“娟儿姐……”
“打她……我还想劈了这孽障哪!”娟儿爹四周寻觅菜刀、斧子。志国用力抱住他,道:“爹,这是何必哪!不就是些钱么!犯得着一家人要死要活的?”
“不就是些钱么……至于每天骂么?村里那些人,一年支出不了几个钱,还不活人了?”娟儿不觉得然,她还是没法谅解爹的漫骂。娟儿娘心生哀痛,用手指戳着娟儿的额头,哭道:“唉……小祖宗哪,这当爹当娘的人,起早贪黑的,轻易么?你咋就这不知好歹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