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家没法呆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娟儿一骨碌坐起来,气哼哼道。娟儿娘嘴巴张得老迈:“啥?没法呆你也得老诚恳实给我呆着,不然,你还想咋的?”
娟儿自以为自个儿做的事密不通风,可她的内心可贵安宁。常常看到爹严峻的面孔,她的心中就不由得直颤抖抖。
“别……铁蛋……”山子话未出口,铁蛋已经风风火火出了门。路上,娟儿劈面走过来,她拦住铁蛋的来路,道:“铁蛋,干啥去哪?风风火火的!”
“山子的学费没啦!全被***马栓儿给毁了哪!”说罢,铁蛋又呜呜哭起来。娟儿顿脚,谩骂道:“遭天杀的马栓儿!铁蛋,你不守着山子,这是干啥去?”
这日,娟儿背着一篓子猪草,刚到家门口,就闻声爹气急废弛的骂声:“吃里扒外的东西!返来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听爹娘的说话,这笔钱是攒着给她大哥娶媳妇的。婚期定在十月初八。屈指数数,日子越来越近,娟儿大要假装若无其事,内心倒是七上八下。她不敢看爹娘的神采,更无颜见心疼她的大哥。别家的娃都开学了,娟儿客岁初中毕业,就停学在家。她只要冒死忙里忙外,以减轻罪恶!
“没啥!”
“不就是些钱么……至于每天骂么?村里那些人,一年支出不了几个钱,还不活人了?”娟儿不觉得然,她还是没法谅解爹的漫骂。娟儿娘心生哀痛,用手指戳着娟儿的额头,哭道:“唉……小祖宗哪,这当爹当娘的人,起早贪黑的,轻易么?你咋就这不知好歹哪!”
娟儿被娘拉进屋里,始终一声不吭。娟儿娘恳求道:“我的祖宗哪,你倒是发句话……钱到底哪儿去了?”
黉舍离家足有十里路。铁蛋本来比山子高一年级,这年留级到了山子一个年级,却不在同班。即便如许,课余,两人也如同穿了连裆裤,山子走哪儿,铁蛋就跟到哪儿。可奇特的是,每天午餐的这段时候,铁蛋找遍校园,也休想找到山子的踪迹。频频扑空。他终究忍不住,有一天,鄙人学路上诘问山子:“你倒是上哪儿去了么?中午咋老是见不着你的鬼影子!”
“我爹他那样……让人还咋呆么!”娟儿憋了一肚子气。娟儿娘的泪水闻言而动,扑簌簌滚落下来,她拉着娟儿的手,道:“娟儿……你爹,他这不是在气头上么,过一阵子,他也许就把这茬子事儿搁后脑勺了。你甭怨他……你跟志国,哪个都是贰心头的肉弹子!”
“学费没了……你可该咋办哪?”铁蛋愤怒难平,用力将锄头摔在地上。山子瘫软在地上,哭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可,你把你用过的书找出来……我,我自个儿学!”
“我去找我爹,让他给山子凑学费!不然……山子就没学上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