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微微一笑:“白婆,你这是只看出了一条。你只看月丫儿每天对衍哥儿呼来喝去的,没发明每回衍哥儿听月丫儿话,都不是白听的吗?”
这些闲话杜氏向来懒得计算,在内心算了算,问道:“我们家药还剩几服?”
除了用饭时能叫阿敬乖乖地不挑食,便连习字时,只要她说一句“阿敬,入夜啦,别写啦。你阿爹阿娘不想你瞅坏眼睛吧?”,杜衍只好乖乖地洗了笔合上书,来跟她一道玩九连环。
见两个孩子眼也不眨地望着她,杜氏竟有些不忍心:“他说他是在扬州一个船埠捡到的衍儿,当日他趁着衍儿身边大人不在,便把他抱走了,也不知衍儿是哪家的孩子。”
杜衍便笑了,他侧过身材,想将玉笔搁在枕头上面。倒是牵动伤口,痛得低哼了一声。
扬州船埠舟来船往,一天少说也稀有十百艘船在此停靠周转,稀有千万个旅人路过此地,想要找到一个极能够不是本地人的男童家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要不如何拐子会选在此地动手?
江月儿很快发明了“阿敬爹娘”的名头有多好用。
船埠?也就是说,即便他们探听到扬州,也不能肯定杜衍就是扬州人。何况,杜衍从到他们家,说的就是一口纯粹的官话,从口音上也不能判定出他的来源。
杜氏替他放好玉笔,与江栋道:“这些日子我们家三灾八难的,出了这么多事。我揣摩着,待过几日你们身子好一些,我们一家子一道去香山寺烧个香去去倒霉吧。”
杜衍也一愣:“我,我不晓得,就是,就是感觉该这么说,俄然就说出来了。”
“药快喝完时,你记得提示我一声,再带衍哥儿去褚郎中那儿看看。”
白婆细思一回,惊笑道:“还真是!昨儿个月姐儿叫衍小郎给她做竹蜻蜓,衍小郎都叫她先背了一首诗哩。衍小郎比我想得还聪明,月姐儿感觉衍小郎是个听话的弟弟,衍小郎倒是在变着法儿地叫她读书呢。”
那天江月儿说话时杜衍虽没吱声,但在江月儿说“阿敬,我娘说,不吃青菜的孩子长不高”时,杜衍还不觉得意,她前面又加上一句“如果你爹娘找到你,万一问你一句,阿敬,是不是江家人对你不好,你才没长高?那我阿爹阿娘不是冤死啦?”时,杜衍只好皱着眉头夹一根青菜,裹着米饭胡乱吞下肚去。
江栋道:“罢了,等严老爷返来后,我托他帮帮手。渐渐寻访着,总有能探听到的一日。”
“另有三服。褚郎中的药还真有效,这几服药吃完,说不定衍小郎脸上的红印都会没了。”
杜氏又看了江栋一眼,伉俪二人都晓得,这话也就是安抚安抚两个不知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