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珪闻讯,便带着高彦俦、吕彦珂到县城北郊的临江驿驱逐,几人见面只相互点头拱拱手,神采都欠都雅。到了驿站正堂后的驿丞官房坐定,都低头沉默着,半天无人出声。
利州至成都五六百里,李文光还在半路,之前兴城关、兴元府的败报,已于这天下午先进了成都。如果大胜倒是能够张扬,大败会引得民气惶惑。
“不成……不成!陛下!请恕臣直言,此战一败,若鼓吹出去只怕要民气大乱,如何再集结兵力。派往太原和江宁的使者还没返来,李廷珪等人就大败,刘均和李璟必定畏缩不肯互助。臣建议待韩继勋、李廷珪等将领还朝,再从长计议。”
都是朝庭重臣,驿丞带着小吏出去上茶后便退了出去。李廷珪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闷声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们蜀中少历大战,兵士贫乏练习,其败有因也。事已至此,惭愧无益,各军战报吾已递送成都,现在连兴元府也丧失了,我等少不得要上表请罪。”
见李昊不开口,王昭远心机百转,装腔作势地干咳一声,禀凑道:“回陛下!先是雄武韩继勋兵败,现正在回成都的路上。王环与赵崇溥失凤州被俘,李廷珪与高彦俦行军太慢,乃至又失徽州,北面险关尽失,仅余一个青泥岭天然难挡周军。李廷珪主力兵败的同时,韩保正也败了,两路仅相差两天,现在无以挽回。”
“还如何从长计议?朕要的是措置体例,北境已经不稳了,当尽快措置。”孟昶瞪着浮肿的鱼泡眼,冲李昊大吼道。
比及七月初五,韩保正沿金牛镇到潘原岭一带重新设防稳住战线,仅率一军牙兵,带着兴元府撤下来的官吏沿金牛道南下。
传令的是一名都头,在崇礼门前验过腰牌后由一名守门的批示使带进明德殿。因为迩来边疆战事,孟昶不得不从摩诃池的宣华宫搬回皇城,以便于听政,措置军国大事。
“请罪就请罪吧!各写各的……一世英名付诸流水,另有何说得。”拥兵近两万被周军一万打败,韩保正内心堵得慌,嗡声嗡气道。
“这可如何是好?李廷珪败了,韩保正也败了……不可!朕得集结雄师,增兵剑门关……快……快召三司李相公前来见朕,另有枢密副使王昭远,也一并请来!”孟昶内心惶恐之极,呼地从御案后起家,急得团团转来回踱步。
“回陛下!臣请待韩继勋回成都斩之以祭旗,另选帅才尽蜀中四十万兵力与周军决一死战。”王昭远固然是奉承小人,但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他还晓得,再打是不成能的,趁便再坑上韩继勋一把,但媾和的话,天然有李昊会说。
未几时,李昊和王昭远二人一起进了后殿躬身致礼。孟昶命二人落座,将军报递给二人看了一遍,迫不及待地问道:“二位爱卿!北面边事大坏,该如何措置?”
很快,几份请罪凑书都写好了,裱糊后以木盒密封,李廷珪交给族侄李文光,让他快马回成都直接递进宫去。
成都的皇城是在本来的西川节度府衙根本上扩建的,布局很小,殿堂也不敷大,孟昶并不喜好这里,一再让诏工部补葺装潢,富丽豪奢了很多后,他才肯住出去。
“回陛下!百官各司其职,宣徽院、鸿胪寺皆有在职官员可用!”自古弱国之兵无交际,李昊岂能不懂,这时若保举人选,那不是得凭白无端获咎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