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行军远比陆路快很多,当天下午申时便到了泥沽寨东南二十里的塘沽口,这儿已由驻守的乾符军修建了一个临时的船埠,而从淤口关调过来的静安军、乾宁军倒是先一天达到在此宿营休整,高仲贻和庞从铎闻讯到船埠驱逐。但彰义兵薛文谦部一万步骑分离到了易州边疆一带,要集结再调过来时候有点来不及,一万人马还没到齐。
直到七百艘大小战船驶出海湾十几里后,日上三竿,大雾才完整散尽,朝阳斜映在海面上,滚滚碧波如金蛇狂舞,而分作前、中、后的三支船队辟波斩浪前行,鼓起的帆船遮天蔽日,景像非常壮观。
天将拂晓,沧州海边葫口湾晨雾满盈,劈面两三丈外完整看不清人影。固然天公不作美,但时候一到,章钺还是定时起来擂鼓集将点兵,按昨晚定下的细则,各军将领率兵开出大营,待辎重营帐先搬上船后,迟缓而有序地列队到五里外的船埠边连续登船。
而宝坻乡是一个有着百来户人家的大镇子,由此往幽州东面潞县上百里途中并没有县城,以是杨衮若度过蓟水,必定会挑选宝坻乡宿营。
远远可见海鸥、鱼鹰成群结队,欢叫个不断。褐黄色的海岸线一片萧瑟,偶尔有一些小山头也并没呈现甚么绿色,而全部海面上,除了火线的战船,远处一片灰茫茫,并无任何其他船只。
不过前天兵变处理辽军后,张藏英临时征募了五个营的青壮盐户加以武装,但这个五个营不堪为战,只能用作留守,乌鸿应也没把他们算出来。
同时,张藏英、乌鸿应率五千兵北上到蓟水两岸的芦苇丛中埋伏,将在燕子河与蓟水交汇处的三角地带对辽军施以伏击,并不筹算给辽军度过蓟水的机遇。
因这大雾的气候,一万五千兵上船用了足足一个时候,辰时初大雾稍散,视野才可及一里多远。章钺的坐驾是一艘一千五百料的中小型海船,他站在船面上看安守忠调剂挥动灯号,登州防备使王立信率五十艘战船先先带路,随后主力战船跟上,保持三四里的间隔,偶尔前后吹号应和,以免前后摆脱或相撞。
乌鸿应既已决计投诚,接报后当即派人请张藏英、庄少两人到军衙官房,焦急地问道:“沧州章使君究竟甚么时候能到?杨衮既兵临蓟州边疆,以我们当下兵力恐没法禁止,不如乘虚进击平州,若杨衮得报回援,我们一样能达成目标。”
“巧妇难为无米之饮,才七千兵如何打?”乌鸿应讶然,他虽不满辽军刻薄报酬有胆投诚,却又不敢与辽军正面为战。
此时张藏英率濮州本部一个军到芦台军已经两天了,加上庄少在芦台军治下的盐户渔民中也有些根底,两人与乌鸿应里应外合,已将在此监督税盐的契丹守军数百人斩杀,防州芦台军城实在已落入张藏英的节制中。
这天夜里哨探乘船回报了辽军的宿营地点,而辽军对己方的伏兵仍懵然不知,此战大有可为。张藏英连夜调集军官窜改战术,下达作战号令。
乌鸿应听了一阵惊奇,庄少作为幽州大豪他当然传闻过,但对他的气力根底却不清楚,忙找出舆图来,三人遵循宝坻乡、黄庄洼、蓟水一带的地形告急商讨,连夜调集军官筹办干粮军需。
“这个么……”张藏英低头深思半晌,心中已有了主张,回道:“我们以寡击众确切难办,但也有上风。乌军使可记得,前两天我们诱杀契丹守将等五百兵,平州杨衮尚不知情,再加上蓟水东岸一带有迁乡河、燕子河、散水河堆积,水网密布,我们熟知地形,若运筹恰当,也能打杨衮一个措手不及。至于章使君的主力,只需派一营青壮盐户到海河口望风,待雄师到时奉告一声便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