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 第7章 【听起来好谦虚】
“周福,备轿。”
堂下跪着的温彦之闻言,悄悄伏身叩首,温温吞吞地说:“禀皇上,水利补葺之事,乃工部统领,微臣小小内史,不敢堦越,只如周太师所言,大胆进言,呈上鄙意,望皇上三思。”
周福一凛,领命去了。
温彦之呆愣:“皇——”
周福道:“皇上容禀,实则温舍人未入仕前的案底是记在鸿胪寺温大人名下的,尚需知会礼部与鸿胪寺,吏部只得明日再送来,故此处还只是温舍人入仕后的案底。”
编篡册本可见文采斐然,亲手改革构造模具,更证其务实与聪明。齐昱纳了闷,这温彦之做了如此多的事,想必在工部呆了很多年,为何本身却没有一丝印象?
明德十八年?四年前?
周福将手里的黄条卷轴呈上:“温舍人是明德十八年春闱的试子。
不一会儿门内传来模糊的脚步声,然后“咯哒”一声,素净的门板上竟开出个小窗。
讶然的神采在齐昱面上一掠而过。他唇角勾起一抹看望的笑意,微微坐直了身子。
“温彦之是何年参的举?”
这真是阿谁白痴温彦之?
齐昱穿戴一身玄色素衫坐在肩舆里,缓缓打着折扇闭目养神,忽闻内里人声垂垂喧闹起来。
齐昱心中模糊抱着一丝昭然的预感,揭开了卷轴,心想这温彦之必然是殿试三甲。公然——卷头上朱红的手书,尚且是先皇的御笔,正写着两个确实的字:
温彦之顺答道:“禀皇上,《墨经》有云,‘力,形之以是奋也’,意为事物运作皆是力之感化。淮南江河泥沙堆积,皆因流水之力不敷以冲散砂石。若能增大流水之力,使之足以冲散沉沙,则河床得以变低,亦可减轻河堤负压。”
温彦之直起家,面无神采:“回禀皇上,此类事理,皆载于书籍当中。微臣只是读书罢了。”
齐昱垂下目光看向温彦之庄严清秀的脸容,总错觉在上面见到了温久龄的重影。
虽说几人官阶都比温彦之高,可温彦之毕竟是他们下属的儿子,故这厢打了照面,也赶紧过来客气号召,笑吟吟地问他问要不要同去。恰好,鸿胪寺长丞林翠忠得了沉痾,宫里太医给瞧了也不见好,听闻意欲致仕,此番也好从温彦之这里,探探他父亲和今上是个甚么意义。
——增大水流之力?
齐昱展开眼,如此近?
周福在一边提示道:“温舍人,不请我们喝茶?”
为何要弄个小窗?
加强水流之力,则是让水流更加湍急,且使河床负重增加,那么……
状元。
然后今后翻去,满是温彦之在工部编篡的东西书册——甚么《舟船鉴》,《绘梁鉴册》,《殿造图纸编修》……足足有三十来本,皆是图文并茂,另有温彦之为工部堆栈设想的构造、模具等十来样,他乃至还改革了堆栈的壁柜,将其变成能够推拉高低的,从案底中的记录来看,连先皇都是非常奖饰的。
温彦之还是是那副机器模样,只躬身再伏了伏,便真的跪安了。
听起来好谦善。
日暮西沉,温彦之上内史府交了一日的实录,终究出了乾元门。路上又偶遇了鸿胪寺的几个令丞和译官,正从九府内堂译完了回鹘的礼单,结伴要去吃酒。
齐昱昂首,见着深棕的院门两边挂着竹编的灯笼,没有牌匾,院墙是灰砖砌的,洁净整齐,很有番古朴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