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 第85章 【你这手得生茧了】
如此大案,官商勾搭,如果发落下来要牵涉到谭庆年,那就是罪至三代,谭一秋开年的恩科也别去了,后半辈子尽管给他爹送牢饭作罢。他不由也心惊地跟着老爹跪下,可到底是年青,脾气好得很,遇了这等大事,内心却底子没主张,只叩首求道:“皇上明察,家父定然是明净的。”
谭一秋看着焦急,赶紧摇他:“爹你说话啊!你快说话!”
可谭一秋常常拜别时,都要哀怨地望他一眼,那一望颇叫他芒刺在背,亦不明就里。这么三四遭后,温彦之一逢了谭氏父子拜见,就干脆避去看看云珠,教她习字或读书,再不观赏谭一秋献宝之事。
――站在院里的温彦之内心也这么想。
“我归正不提,你呢?”
李庚年一边苦苦在屋顶上拣瓜子,一边忧愁地看着院中二人,只觉瓜子嚼到嘴边都是一溜灰,呸呸呸。
“能,能。”齐昱这才不再逗他,可再环身贴背时,却又忍不住再亲了他后颈一口。
齐昱从腰间摘出那枚小小的钦差令牌,扔给他道:“着府兵四百人,严阵缉捕统统涉案官吏,查抄吴氏高低全数财产。吴氏后辈,一个不漏,全都给朕拿下。”
可温彦之倒挺替谭庆年忧心,毕竟他晓得,谭一春季日前来,就教治水不过是幌子,送酥饼献殷勤才是闲事,若叫谭庆年看破,不知又是如何一番疾风骤雨,估计能将谭父气个够呛。
可温彦之只是笑着反握了他的手,“你的手有茧,我也挺喜好。”
可谭庆年常日里沉浮宦海的那些言语,现在早烂死在肚子里――知情不报之罪尚轻,撤职不录且无关后代,可欺君之罪动辄抄斩,此时多说不如沉默。
齐昱顿时靠着廊柱子笑闷了声,温彦之抱着弓箭庄严望着他:“还能不能好好学箭。”
“……哎,皇上的手往哪儿放啊。”
“传朕口谕。”他敛目看着李庚年。
谭庆年一口冷气吸入,吐出来都是困难,憋了一阵子,大字抖不出一个。
再说到方知桐此番来了萦州,衣服没带两件,带的满是图纸,常常一早和温彦之钻进前厅一比划切磋,眨眼就到半夜,还兼不时去高低流看看城防河道、排水旧管,前厅里堆起的图纸只一天比一天厚起来。
沈游方顺接道:“皇上,我的人也查到,郑知州遇害当日,曾有人见他与几个漕帮地痞会面。那漕帮便是吴氏控下,事发以后,几个地痞已消逝无踪,漕帮一众也对外口风周到。我托数层干系才从内部探听得知,本来是郑知州见皇上圣驾到临,便威胁说若不奉出二千两白银,就要捅出此事缉捕吴氏。顺此查明,那打头地痞是吴氏与郑知州的讨论人,恐怕郑知州捅落这滔天巨案会叫他也丢了性命,慌怕之间,这才痛下杀手。”
那神情,同录史的时候一样庄严板正,瞧来逗人,齐昱没忍住,扶着窗棱哧声笑出来。
这一道,齐昱至今习了二十年。
这沉默当中,一个青瓷茶盏忽而猛地摔碎在他跟前,那碎瓷声锋利得几近要把人耳膜割破,齐昱手指扣在桌边,骨节都发白起来,面上的笑可算作狠厉:“好,好,不愧是两朝元老、蒙荫廿年,朕本日……算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