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 第90章 【你有你的抱负】
誉王笑着跟他敬,叫他一起保重。
齐昱长指隙开帘子一角抬眉望出去,暮色下城门楼当头的“南”字,一撇一划红得发黑,而下头一道护城河的闸关横在水上,打耳飘入的京腔拍在马车外头,统统的陌生都变成熟谙,北地冷凝的暮冬气味,混着年底将过残留的炊火爆仗味,缓缓绕在他鼻尖。
温彦之鼻头一红,镇着满腔的涩感点头道:“臣遵旨。”
温彦之迷混中推开周遭数人追出两步,举目去望街角绝顶消逝的车架,目之所及,终究只剩巷陌边角的萋萋草头,北风刮在面上几近要割痛了脸,他抹了一把,寂然收回目光。
可毕竟再一眼望在温彦之身上,念及即将到来的数月拜别,也不知甚么重重沉在脚下,让他一时走不动路。
齐昱招来周福摆摆手,已没了精力说那很多,只闷声道了句:“朕得逛逛。”便当即掠过一世人等,启步向东行。
行馆入门的松柏下,温彦之长身立在树旁看他,边上站着龚致远和方知桐,都是被馆役清算的动静给弄醒的,传闻今上忽而要走,赶紧起家临道送别。行馆外停了两架马车,又都是沈游方备下的,别人也在外叮嘱车夫一做事件。虽从天亮接了动静到现在,不太短短几刻钟,可他已拟出道沿途安设来,教了车夫,又将纸张交到李庚年手里,垂眼背了手,且由他去看,并不言语。
周福两道灰白眉毛一抖,心知圣意,就唤那些宫女内侍尽数撤了用度,转目睹齐昱已经领着李庚年仓促走出老远,便赶紧跟上,往钦桦宫行去。
他俄然站起家来扑入齐昱怀里将人抱住,竟觉出口的话融了胸腔里的酸浊之气,闷在鼻尖都是热烫:“齐昱,我也想和你回京,我只是——我不能……”
沈游方定定看着他,连目色中都映入北风里他额角的发丝,好一会儿,忽而艰巨道:“你不要去北疆,那些人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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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再不消多说甚么,温彦之只紧紧再抱住他,口鼻埋在他肩颈中,呼吸间有淡墨与浓茶混溶的香气,“我给你写信。”
“行了,行了……”齐昱抬起手,安抚似的拍拍他后脑,神采中的好笑异化丝倦怠,下巴抵在他额头上,轻叹了口气。
温彦之揪住他前襟,将他拉下来悄悄啄了下唇角:“你放心我?”
“皇儿回了……”她哽咽地抬起手招齐昱畴昔,强打起精力来笑:“母后就晓得,你是疼旻儿的……你快出来瞧瞧罢,好赖本日,他是缓过来些了。”
而此言以后,是沈游方的沉默。
说罢,他从身后主子手里拿过一包炒热的栗子,递给了李庚年身后的暗卫,并未几说甚么,只进了行馆落跪在齐昱面前领旨。
况治水一事,于温彦之而言,更兼有为亡故恩师偿清夙愿之要,此时抽身拜别不管,又怎能够放得下。
两架轻车渐近巍峨宫墙,经了侍卫临查,从乾元门入了大内,大寺人周福早立在甬道口接驾,一干宫女内侍鱼贯成列,静鞭声声,小寺人一声呼呐,众仆便奉着龙袍、华盖与雕金镶玉的肩舆跪下,恭迎圣驾回宫。
很久,他看着齐昱在行馆中最后抱了温彦之,不由眉心微微敛起来。约莫是风冷,薄红终是落了眼底,他却还是笑了:“好,那我等着。”
齐昱由暗卫服侍穿上裘袍,冷冬里叹了口气,空中扬起团薄薄白雾。他看向温彦之,感觉本身心中约莫有千言万语,可分别的话已说过,要丁宁的也都讲了,再说便是实足婆妈,都是男人,亦无需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