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皇姐!快,太极宫有动静了!”高阳还没跑到殿门口便嚷嚷开了。
话没说完,东阳小嘴一瘪,哇地大哭起来,自李世民强行指婚以来,多日积存的委曲,痛苦,惊骇,现在跟着泪水一股脑地倾泄而出,不成清算。
绿柳眨巴着大眼睛,东阳说的话她还是不太懂,以她的年纪,了解何谓男女之情实在太困难了。
东阳垂着头,积储多日的泪水终究潸但是下,哽咽道:“终究解了!这些日子我……我……”
瞻仰着头顶描着朵朵祥云的殿梁。东阳幽幽叹了口气。
公主府防备森严,但对身份崇高的公主来讲,想出去并不难。摆起公主的架子,强即将某个偏僻角落的保卫调离,再搭一架梯子,东阳很轻松便攀过围墙出了府。
三女哭了好久,东阳擦洁净了泪水,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俄然破涕为笑,道:“都哭甚么,婚约解了是丧事,应当笑才对,皇妹,你快帮我想想体例,我要出去一趟,本日我特别想见李素,很想很想。”
至于李世民最后一句说等你儿子病愈了再论后代婚事,脑筋凡是普通一点的都不会当@,真,谁都清楚,与高家的这桩婚事怕是永久取消了。
这些日子布了如此大的局,担着掉脑袋的风险,从运营到履行,每一步都走得惊险万分,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为的不就是此时现在她摆脱的笑容么?
说完东阳像只飞舞的胡蝶,翩翩飞出殿外。
君圣臣贤,一派和蔼,大师演完出工。
高阳和绿柳见东阳哭得悲伤,仿佛被感染了似的,二女也跟着红着眼眶哭了起来。
李素揉着她的头,笑道:“我早晓得了,是个好动静,对吧?”
东阳神采一白,似冲动又似惊骇,她想听到好动静,更怕听到坏动静,踯躅踌躇间,高阳娇小的身影已跑到了殿内,一脸镇静地喘着粗气:“皇姐,太极宫有动静了!”
订个婚出了这么多事,再对峙下去可就真叫笨拙了,世上汉后代人那么多,跟谁订婚不可,非要冒着生命伤害往死路上走?
“这又是一桩因果,因为他们内心有鬼,以是他们眼中天然便见到鬼了,若换了个平生没做过负苦衷的人,哪怕看到鬼,也毫不会做出任何让步,因为他无愧,以是他恐惧。”
喘着粗气赶到河滩边时,李素早早便在那边等着她了。
小宫女绿柳站在一旁,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手里端着的药碗已渐凉了,可东阳却始终不肯喝一口。
东阳发笑,抬手垂怜地理着绿柳略乱的发鬓,道:“你真的不懂……我们女子,这平生不在乎江山社稷,无谓建功立业,唯只求此生能遇得一心人白头到老,那民气中有我,我心中亦有他,繁华贫苦平生不负,这才是我们女人平生最首要的东西,以是,嫁给甚么人真的很首要,嫁错了,平生便毁了,还不如早早了断此生落个明净洁净。”
东阳含着蜜饯笑道:“好啦,药喝了,我的病也好了。”
东阳毕竟只是十多岁的女孩,这个年纪的她接受了太多不该接受的压力,现在桎梏方解,悲喜交叉,除了堕泪,还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