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再说一句褒赞之辞,但李世民的态度却已说了然统统。
诗念完了,满殿沉寂。
但是,已经迟了。
一句话,把东阳公主推到了绝壁边,令她进退不得。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此诗易懂,东阳在封地里办的村塾,孩童发蒙也用了这首诗。”
直到现在,东阳公主的心跳才垂垂规复普通。
很不风俗被这么多人谛视,东阳公主宽裕半晌,银牙暗咬,决定请罪,这时一贯比较得宠的高阳公主却笑了两声,道:“姐姐聪明之极,父皇刚出了题,姐姐怕是已作出了诗赋,故而未语先笑。”
东阳公主垂首悄悄站着,心中微微一动。
最后这句话,十六年里仿佛从未听过,她第一次发明,本来世上有“父爱”这个东西。
至于家宴后别的兄弟姐妹向她投来各种或妒忌或不满的目光,东阳公主一笑置之。
众皇子眼中讽刺和轻视之色不知何时悄悄化作惊奇,魏王李泰更是肥脸通红,明显这首诗把贰心中酝酿的诗作完整压了下去。
目光严肃地扫向其他的皇子公主,李世民道:“朕方才出的劝学一题,尔等可有诗赋应之?”
“是的,之前曾是别人家的庄户,治好天花后,父皇赏了他家二十亩地,日子才算好了起来。父皇,此人文采不凡,还作过一首悯农诗……”
就在李泰筹办开口之前,东阳公主可贵主动地开口了。
李世民恍然:“本来是他!对,朕想起来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对吗?”
李世民终究有了兴趣,笑道:“既如此,无妨将他的诗作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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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宫前,李世民特地叫住了她,只是一句淡淡的叮咛:“阿谁叫李素的小子今后如有新作,无妨拿给父皇看看,你也要好好保重身子,多出去逛逛,多跟人说说话,多笑一笑,你……跟姐妹们太不像了。”
“父皇所出‘劝学’一题,东阳有诗作献上,不过并非东阳所作,而是东阳庄子旁一名名叫李素的少年所作……”
这就够了。
李世民越来越有兴趣了,笑道:“哦?快快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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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甚?”
东阳顿时红了眼圈。
东阳公主心跳得有些快,被大师的目光盯着,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迟疑半晌,终究还是降服了严峻,不急不缓念叨:“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本来……这个斯文败类真的很有才调。
“恰是。”
李泰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太子李承乾,一脸跃跃欲试。
李世民对东阳的主动开口还是非常对劲的,闻言微微皱眉深思:“这个李素……朕好似听过。”
东阳公主想了一下,暴露几分轻笑:“此人,文采极佳。”
“东阳?”
好久以后,李世民长长呼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好诗,足可传播千古,‘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好,哈哈哈哈哈,此子文采倒是风/流之极,看不出啊,庄户人家怎会作出如此绝妙的诗?东阳,那位少年真是贫寒农家后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