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仰脸看着他,怔忪好久,俄然垂下头,幽幽隧道:“李素,我比来一向心神不宁,总感觉会出甚么事……”
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李素如有所感,道:“我此人胸无弘愿,只想平平浅显活到寿终正寝,临死时膝前有后代跪在床前送终,此生便无憾事……但是,这些日子我垂垂感觉,如此昏昏噩噩的平生,是不是贫乏了点甚么?”
李素在他耳边窃窃低语几句,王直神情变幻不定,最后暴露游移之色。
他以为对的事情,那就是对的事情,人间的事理或公理,亦是别人定出来的事理和公理,人,为何要活在别人划出来的条条框框里?
东阳神情冷酷隧道:“我自小便与宫里的兄弟姐妹们素无来往,太子是太子,与我何干?”
“水混淆?如何搅?刑部啊……”王直神采发青。
李素俄然想起一个很典范的题目:“我和太子如果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总的来讲,李素是个有点正邪不分的人,做事和做人一样懒惰随性,对一个只想怠惰落拓过完平生的人来讲,正与邪在他眼里底子不首要,因为他懒得去辩白。
“躺着,……或者坐着,三五成群凑在一起张家长李家短,说些碎嘴子闲话,凑一下午。又到用饭的时景,便来找我,然后我便找家胡商摊子,每人两块胡饼,一碗胡辣汤,隔个三五日每人多赏两碗浊酒,这帮杀才喝得来劲,常常直到半夜才散去……”
李素对王直充满了期许,也不知这莫名其妙的期许从那里冒出来的。
李素不由心疼得直咧嘴,喃喃道:“这就是一群叫花子啊。也太不知长进了,难怪这些日子费钱如流水,才几个月便花了上千贯……啧!”
王直神采发绿。一旁的东阳也一副想呕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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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问起他们何为?”
王直两眼亮了,欣喜隧道:“这句子好听,比刚才高雅多了,我就是那吹皱秋水的风,对吧?”
李素爱抚她的宫髻,笑道:“放心,我的膝盖太硬了,如何都弯不下去……”
东阳神采发青,扭过甚道:“别说了,我只要想想那副景象,内心便如针扎普通疼痛……李素,你是男儿丈夫,仰不愧天,俯不怍地,生,或可贱如腥泥,但活着,必然要有傲骨,此生即使再艰困,我亦不肯见你屈膝于人。”
“为何?”
“父皇会毫不踌躇在水里先把你灭顶,我跳下去的时候便只能救活着的父皇了。”
狠狠抽了他一记。王直普通了,把耳朵凑了过来。
“救你。”东阳毫不游移隧道。
李素招了招手。王直呆了一下,把嘴凑上来……
再说,辩白对错正邪很累的,懒得辨了,感觉如何就如何吧。
“好吧,换个说法,正所谓‘风乍起,吹皱一池秋水’……”
我只是个东市的地痞啊……
李素猎奇道:“这些人常日吃饱喝足后做些甚么?”
“你想多了,没事多出去逛逛,闷在家里总会胡思乱想的……”李素顿了顿,眨眼道:“我和王直这里筹议暗害太子,太子是你兄长,你不反对?”
王直一声不吭地分开了,有点不大欢畅,他感觉李素有效智商碾压他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