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母亲所给手札是自济州而来,说独孤绍并未投往独孤元康的雄师,而是孤身入了与历城附近的长清县,以金吾校尉的身份收拢兵众,大竖旗号,抵抗叛军。战报奥妙,细务不得与闻,只知母亲与宰相商讨过后,当日便即下诏,以独孤绍为游击将军,得假长清、历城、章丘、临邑等十县兵事――除长清外,其他九县都早已沦陷敌手,长清实在也已被霸占,只因独孤绍畴昔,才勉强在县城中竖起一支孤军抵当――相机辖制、便宜处置。
崔明德冷冷地看着我,我被她一看,越觉不安,不自发地低了头去,阿欢却悄悄握住我的手,站在我身边,含笑道:“不是我如愿,是独孤绍如愿。”
第四日的时候,我还是在犹疑,倒是崔明德忍耐不住,找到百孙院来。
只这一句,我便晓得困扰我好久的题目的答案了,心中发寒,手不由自主地向后一动,悄悄自阿欢手里脱出去,立在一旁,崔明德嘲笑着看了我一眼,昂起下巴看阿欢:“是么?”
崔明德看着我。阿欢也看着我。
我爱她。爱她在门外鹄立等我时引颈眺望的模样,爱她说话时对我似嗔还喜的千万风情,我爱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我爱她说的每一个音节,平、上、去、入的窜改在她嘴里总能绽出与众分歧的魔力,毋须砥砺,自整天籁之音。
我似有所悟。
崔明德冷酷地打断她:“庐陵王妃之前,本朝亦未有王在外之藩,王妃留京的先例。”看我一眼,又道:“阿绍之前,也从未有女人能名正言顺为游击将军者。”
崔明德道:“你不要与我咬文嚼字,你处心积虑鼓动阿绍当兵,为的不就是要将我们与你们绑在一起么?我本日来,便是要奉告你,我偏不如你所愿。”
我蹙眉道:“本朝从未有以女子入部阁的先例。”如婉儿或母亲,都是今后宫身份与政,如独孤绍,亦有平阳公主在先,可若以女子做前朝官,便当真是开了万古先河,我之私心天然是情愿,却怕本身办不到。
此事令我忧喜参半。喜的是独孤不但能如愿当兵,且她一旦成了朝廷敕封过的招讨武将、立过军功,于婚姻之事便越有自主权了,忧的倒是火线凶恶,她又是孤身而入孤城,万一有所毁伤,实在令人怜惜,何况她或多或少是因了我的劝说,方才做出此事。
她的目光冷如寒冰,面色青铁,仿佛随时都会上前揪住阿欢的脖子,我下认识地站在了阿欢身前,略带着几用心虚隧道:“二娘来了?好久不见,一贯安好?”
可独孤绍是我的朋友。倘若此次她出了甚么事,我约莫一辈子都没法谅解本身。
这是时来世家子们傲视同侪经常有的姿势,我原觉得在崔明德身上不会晤到了,本日才知是本身无知――崔明德不但能有如许的神态,此中傲视俾睨之气,较之平常世家子还更添百倍,我虽穿戴一品紫衣,却全被她这五品的绯衣给比下去了。
崔明德又嘲笑起来,一面嘲笑,一面盯着阿欢,嘴上却对我道:“二娘还记得畴前我们的商定么?我帮过你,现在是你还我的时候了――太后本欲以我及几位尚宫为替人削发,是以我等在后宫埋头修行,习诵万经,为太后祈福,但是阿绍既已参军,我便改了主张,我想入兵部,为太后参赞秘密、筹划军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