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宋娘子先替我对付内里,我困了,有事明日再说。”牵着韦欢,穿戴鞋就冲进寝殿,直直地往床上一扑,心一拨一拨地跳得紧,喉咙有些干涩,心和喉都有几分堵塞后蓦地得以喘气的痛苦,等翻身躺了一阵便好了。韦欢也毫不顾忌地倒在我的床上,大声地喘气。
韦欢嗯了一声,面色并无窜改,我方觉悟她不过是哄我出来消食,顿时又有些气恼:“你比我大多少呢?就把我当孩子哄!”蹬蹬地跑出去,越性又跑到九洲池边,池上之风劈面而来,小小地卷起了我的衣裙。
韦欢与王诩便各自带着宫人内侍将我接出来,批示宫人接了帷帽、鞋子,又替我掸了掸衣衫。我在内殿常爱穿白绫衫,现在这绫衫也早捧了来,几个宫人围着我换下,韦欢替我打水擦了手脸,继而奉上煮得刚好的茶汤,我不想喝茶,又不大想责备她们,便一蹙眉推开,顿时有宫人捧上青梅泡的蜜水,酸甜适合,恰是我喜好的味道――那捧蜜水的宫人并不是常近前奉养的人,却将这畴前只要阿杨和小浪等少数几人才知的风俗体味得透辟。
韦欢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异乎平常地暖,覆在我手上,仿佛是会武功的绝世妙手在传导内力普通,将热流自手背传动手心,自手心又传入民气。
我特地抄巷子归去,颠末那日母亲与我说话的花丛时伸头看了一看,那边本来有的花都已败了,却又有新的花开出来,式微的旧花早已被人经心剔去,连一丝残痕都未曾留下,我不自发地感喟一声,放慢了脚步,行动沉沉地向前。韦欢一向沉默地跟着我,现在却俄然道:“风俗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