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汐并不睁眼似是极衰弱的模样,低声道:“不错,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说到肉痛之处,她的脸逐步因痛苦而扭曲:“在我人生最绝望的时候,从未有一人对我施以援手,当我被迫跌入暗中,好不轻易重返光亮,想要洗尽铅华,重新为人,却也只获得更深重的灾害,我恨老天,连一点但愿都不肯恩赐给我,我如此寒微地祈求生命,却只换来更大热诚。”
她话还未说完,施佳珩已紧紧地将其抱在怀中,白灵琳环住他的肩头,满足笑道:“此生能遇见你,我便再无遗憾了。对不起,我的负气和率性让你们接受了这么多苦痛。”他悄悄点头,听着她在耳畔似有若无的声音,感受她垂垂消逝的体温,沉痛非常。
楚云汐扶着他的胳膊不紧不慢地走着,路过梅林时连耿功都被这壮美的花海所迷,忍不住远远地了望几眼,她却在满眼繁华娟秀中瞧出了衰颓残落之势,禁不住轻叹。
楚云汐轻嗤道:“你若不亲眼看到我死,又怎会放心呢。”
她望着施佳珩而笑,脸上竟有几分化脱的轻松,与她常日乖张刻薄,满脸假笑,痛恨满腹大不一样,现在反而规复了她本来应有的清婉姽婳。
“我本来觉得少时失父失母,被养舅卖掉,流落街头,受人节制,盗窃为生便已是苦不堪言。谁知却碰到了司余古这个毁我平生的恶人,我这平生总奉求不了被人操控的运气。”白灵琳吞咽着口中的血腥悲苦的味道,痛苦道:“我厥后好不轻易被养舅送入明璧山庄,只想诚恳勤奋过几天安生日子,却又被府里下人谗谄,我一气之下用在当年做乞丐盗窃时学的近身攻术将他们打伤,逃出庄去。我一时被仇恨冲昏脑筋,出庄后便重操旧业,一次利用过路贩子乘乱盗走了一名技艺高强的红衣少女的银两马匹,一起北逃。不料那女子一起紧追,直将我逼入长安,在七月楼里,女子与一青衣公子大打脱手,我夺路而逃,马匹恰好惊了被贬出长安的司余古的座驾。司余古当时宦途不顺,正无处出气,便动部下抓住了我,见我有两分姿色便行欺侮之事。”
白灵琳却感到非常轻松,这悲苦的生命终究要走到绝顶:“我总要给你解释明白,你才好给华阳公主一个交代。他将我带回杭州,得知水沉璧之事他动了歪心,他知我曾在明璧山庄里当过下人,当即给我灌下毒药迫使我去探的水沉璧的下落,谁知陈家大蜜斯聪明过人,我从一入庄便看破我的企图,用心使了一招请君入瓮,把我们都给骗了。水沉璧无端丧失,司余古被拘,我乘机而逃,他觉得玉璧是我所盗,被贬谪的路上一起追踪,重又将我擒获,对我各式折磨。那天在泗州城外他玷辱我以后,被我灌醉,我用银丝鱼网将他绑起,一刀插入了他的心脏。”
上官雪萸造作一笑问道:“你这是从何提及呢?”
施佳珩替她擦着嘴角的鲜血,却越擦越多,涌出的鲜血多的像一片沉入朝霞的河道。如许残破的生命该何如修补才气夸姣如初?他沉默的望着她,沉重的哀痛压在他的心头。
施佳珩现在的表情恰如当年楚云汐听得青莼死前诉说本身屈辱时的心疼和气愤,他不由得握紧了她的手,想给她逐步冰冷的手一些暖和。他眼中也凝住几分泪意,沉声道:“别说了,我知你苦,世事艰巨,能活着已是不易。每当家属有变,或国度烽火燃起,有多少好人家的女人被糟蹋,又有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悲剧。但畴昔的伤痛除了忘怀,又能如何。人生漫漫,你该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