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噗嗤一笑,摆手道:“罢了罢了。我可没有这个命。白荞也是不争气,若能生下个男胎,求老爷进宫向淑妃娘娘讨了这个婚事,这今后她可又多了个背景。”
卢氏正筹办接待卓嬷嬷用些宵夜,屋外又传道:“老爷返来了。”
她对身边的丫环一使眼色,丫环当即捧上了一个匣子。她接过递到卓嬷嬷的手中,谢道:“小谨慎意,也是云涟贡献您的养老钱,您必然要收下。”
卓嬷嬷站了起来,便要去跟楚义濂见礼,小厮却道:“这会儿去怕是不便利,老爷一进门便奔着东边三夫人房里去了。”
二刻一过,卢氏困意袭来,在丫头的搀扶下筹办上床歇息,门外小厮俄然急报,她原以是丈夫返来了,并不在乎,懒洋洋地随便问了几句,谁知小厮却回禀道:“夫人,大蜜斯本日从宫中返来了。”
他这一去便是靠近天明拂晓才返来,他骑马入府,进门便扎进书房,身心俱疲、万念成灰。
来人垂首,沉痛地回声。
卓嬷嬷连连伸谢,又可惜道:“这杭州陈震氏也是几代为商,富甲一方,是江南闻名的鸿商富贾,如何也不想着把买卖做到这边来?”
来人满面风尘,还未及梳洗,单膝跪下,抖落背上灰尘,痛心疾首道:“大人,军报到了,将军败北了。”
但楚义濂甫一开口便是白荞,但愿她尽到主母的任务多多照看她们母女俩。卢氏顿时神采一变,口气也生硬了很多。她冷着脸强忍着听他说完,言不由衷地勉强承诺了。
任嬷嬷瞧她神采不对,谨慎答道:“已经回过老爷。”
两人嘲笑一阵。不久任嬷嬷又过来回话:“夫人,已经安排蜜斯回本来房间住下。给蜜斯做衣服的缎子已经备齐这就拿来给夫人过目。需求给蜜斯预备带入宫中的东西还要请夫人示下。三夫人那边,老爷已经打发产婆走了,钱也叮咛账房支了。老爷今晚给要歇在三夫人那边,谁劝也不可,也不忌讳产妇房里不吉利。还说三夫人那边添了蜜斯,要多涨些月例,又从内里新买了个丫头叫落春的,添到那边房里了。”
他半响回魂,颤声问道:“那伤亡如何?”
卓嬷嬷殷殷劝道:“夫人如许下去可不可,虽说她是万不及夫人的出身,只是丈夫一味偏疼,不免她会有恃无恐,起了害你之心啊。”
微凉的秋风入户更奋发了伏案奋笔之人的精力,他下笔更加缓慢,力透纸背。一双浓眉紧紧地挤出一道道纵沟,他显得很烦躁,落笔有些混乱。他仓促将信笺写成,装进信封里,用红腊密封好,放在桌案正中,心头沉重如大石压顶。他昂首望向窗外,俱是枯枝残叶,心中戚戚,无可名状。
卢氏认得那丫环的声音,咳了一声,命她进门。卓嬷嬷抬眼望去,见是个十一二岁的丫头,两腮肉嘟嘟的,显是没有伸开,说话时语速颇快,似是非常严峻惊骇。
卓嬷嬷一再谦让不敢与她同坐,但卢氏美意难却,她才敢坐在她的中间。
传闻白荞生了,卢氏倒不感觉有甚么要紧,反倒是卓嬷嬷焦心问道:“是男是女?”
“他可说甚么没有?”卢氏诘问道。
卓嬷嬷安抚她几句,又笑道:“不过我身边的几个丫头却喜好他喜好的紧。他也是个怪杰,讨厌的他的人对他当街喊打,喜好的他的人倒也很多。含江公主不就曾对他赞美有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