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嬷嬷也对楚云涟赞不断口：“这是贵妃娘娘的恩情也是咱家蜜斯的造化。丽水公主前几日被罚的功课都是大蜜斯代做的，贵妃娘娘一样就看中了大蜜斯的文采，见了以后更是喜好的不得了，便选来做鹂芸公主的伴读。那天刚好太子入宫给贵妃贵妃存候，还笑着要把大蜜斯要到东宫去呢。贵妃娘娘也成心，只是太子还小。虽说贵妃娘娘没撂下准话，但夫人也要早做筹算。”
两人正说些私密的事儿，门外又有人轻叩房门，卢氏有些不喜。
“伤亡十之六七，大将军他，他战死在熏宝城中了。”
楚云涟似在深思，垂首不语。
卓嬷嬷在宫中也算见多识广，见过多少珍奇特宝，特别是蜀锦吴绫。但这几匹绸缎却非她平常见到的花腔和色彩，摸起来更加顺滑。她爱不释手地瞧了一遍又一遍，一副开了眼界的模样。
楚义濂最爱的姬妾诞下了一个女儿，他本来想大肆庆贺一番，一洗家中克日来的哀思。但不巧的是，第二日城中丧钟高文，像惊天巨雷般响彻云霄。皇后和含江公主双双归天，天子罢朝，众臣服丧，歌舞演乐一概打消。楚义濂暌违好久的欢乐就这么被无情的泯没。全部长安城顿时满盈在一片红色的哀恸当中。唯有城中枫叶火红如血，仿佛被强抑地悲忿化为火焰，似要将六合连同丑恶的人间一同烧成灰烬。
他这一去便是靠近天明拂晓才返来，他骑马入府，进门便扎进书房，身心俱疲、万念成灰。
她指的是萧瑟卢氏那件事。卢氏喝了口茶，没有接话，算是默许。
任嬷嬷沉默不语，目光飘向别处，不敢与她对视。
“他可说甚么没有？”卢氏诘问道。
卢氏无惧地挺直腰背冷哼道：“我倒要瞧瞧白氏生的这个女儿到底有多值得宝贝！”
“公主迩来可大好了？”卢氏问道，“这都病了快大半年了吧。也没传闻转好，也该再备份礼问候问候才是。”
丫头们立即拿出了凶厉之色，仿佛出了门便要与人掐架。
卢氏大喜拉着她的手，亲热地将她请进室内。
卢氏也跟着感喟，卓嬷嬷倏而想起，提示道：“提及备礼，夫人还真该备份礼，送到淑妃娘娘那儿去呢。昨个刚报的喜，淑妃娘娘的亲兄长又得了个令媛，请娘娘赐名呢，今又传闻名字已经取好了，大名叫林月沅。”
传闻白荞生了，卢氏倒不感觉有甚么要紧，反倒是卓嬷嬷焦心问道：“是男是女？”
卢氏认得那丫环的声音，咳了一声，命她进门。卓嬷嬷抬眼望去，见是个十一二岁的丫头，两腮肉嘟嘟的，显是没有伸开，说话时语速颇快，似是非常严峻惊骇。
楚府院内萧瑟寥寂，落叶满阶，各处红黄。
她对身边的丫环一使眼色，丫环当即捧上了一个匣子。她接过递到卓嬷嬷的手中，谢道：“小谨慎意，也是云涟贡献您的养老钱，您必然要收下。”
“楚大人这么做未免就太不近情面了。”卓嬷嬷怨怪道。
卢氏瞟了瞟四周，低声问道：“皇后娘娘是不是快不可了？”
听了这话儿，卢氏冷了一张脸，斜眼瞪着她道：“像话吗？我一个正室去照顾一个妾氏生孩子。她算甚么东西。我是洛阳顾氏嫡出的蜜斯，她不过一个蜀南的乡间丫头，识几个字，会弹几段曲儿，做几首诗，便把老爷迷得五魂三倒的。如果时运不济，也就是青楼艳妓的命。老爷胡涂，我可不胡涂，还能怕了她，让她更加对劲放肆，不知本身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