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皮笑容的模样让穆胭脂一时候拿她没辙,瞪着穆澜渐红了眼圈,仍然一个字不提为何刚强让穆澜扮男孩的启事。
穆胭脂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师父号称江南鬼才。不知有多少人都想拜他为师。你有这个机遇,就别华侈了。过几天演完林家那一出,穆家班去姑苏,你就留在先生家里跟着他好好读书。”
即使穿戴核桃那条特制的裤子,穆澜仍然疼得嗷呜一声。她寻了个空,将鸡毛掸子那头握住了。
“立名?没误林家的事?你没听到刘管事的话?”穆胭脂想起刘管事过来讲的话,又气得胸脯起伏不定。
穆澜揉着肩膀叫着躲闪,听到鸡毛掸子挥动的呼呼风声灌满了房间,不由大呼起来:“亲娘哎,你这是要绝了穆家香火啊?”
穆家班的船停在船埠最偏僻处。
穆澜笑嘻嘻地靠着穆胭脂问出了内心的迷惑:“娘,我好好的女孩儿读那么多四书五经有甚么用?您还希冀着我去金銮殿考状元?”
吓得门外世人顿作鸟兽散。
三天后?这个动静传给林一川,是否又能捞笔赏银呢?穆澜转动着心机,决定明天去杜家送药酒。以她对老头儿的体味,为了那二十万两银子,毫不会被林一川‘等闲’打动的。
穆澜嬉皮笑容地点头:“怕您闪了胳膊。”她朝舱房外努嘴,满脸对劲。这么多人在内里偷听,您还是消停了吧。
穆胭脂很有几分意气风发地说道:“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做人要有志气!”
穆胭脂感觉有事理,嗯了声道:“我也好久没见过杜先生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吧。趁便将你拜托给先生。”
“如何是我出风头呢?儿子明天夺了头彩,挣的是穆家班的名声!我连头套都没摘,脸都没露呢。”穆澜翻滚着躲闪,嘴里没忘和老娘顶撞,“儿子这走索的工夫整条大运河若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摔下来也折不了胳膊腿,当工夫是白练的?哎哎,您就别活力了!赚的这笔赏钱够穆家班挣半年了。哎哟,您轻点哎!”
穆胭脂抽了一下,没抽动,不由得大怒:“反了你了?放手!”
门外缩回了数道猎奇的目光。帐房周先生文绉绉地劝道:“班主息怒,少班主这回也替穆家班扬了名不是?”
“拜托给先生?娘,你这是甚么意义?”
傍晚时分,船头船面上站满了杂耍班的人,不安地望着紧闭的舱门。李教头眉头拧成了个大疙瘩,想着班主的怒意,深深叹了口气。
“没有!我发誓!”穆澜面不改色地撒着谎,亲热地挨着她坐了,“我去师父家了。大半年没见了,又逢端五节。明天班里有事,我就提早去看他了。先生考我学问,一不留意天就黑了,住了一宿。”
想儿子都魔怔了!穆澜叹了口气,坐直了腰挺了挺胸:“现在还是小汤包,再过一两年保管长成大馒头,藏不住了呀娘!”
想归想,脸上却笑咪咪地扶了母亲坐下:“晓得您是心疼我。只要您消气,让您再多抽几下行不?”
“是啊,娘就盼着有朝一日你能白马红花领宴琼林呢。”穆胭脂白了她一眼道。
穆澜摸了摸脖子,横动手掌比划了个切脖的手势:“娘,您这是不满足穆家班名震大运河,还要名扬全部大明啊?不过,能让天子御笔赐死,这死法也够颤动朝野了。”